第四章 遺書[第1頁/共3頁]

夜風陣陣，吹進屋來，小窗“吱呀”搖擺，桌上燭光搖擺，燭心“嘭”的爆裂，一溜火星飛躥，竟燒著了桌上擱的羊皮紙，瞬息，便將紙張燃燒殆儘。火苗還延燒到了木頭桌子，桌角開端升騰青煙……

鎮西、楊柳巷，郭老三。

今晚可不能被她變著法兒的灌醉了送到墳塋去，定要問個細心！

哐啷――！

他這一走，瘋少也冇閒著，去鎮子裡的裁縫店、壽材鋪子，賒了些錢，摒擋完表叔身後事，天氣便又暗下了。他尋著昨夜走過的路，再去半山腰找那座老宅子。

……

看完羊皮紙上大半的內容，鳳流心中亮堂了幾分，再往下看，紙上暗折了個皺褶紋路，褶子夾縫裡頭還藏著些字，一點點的、謹慎扒開，入目竟是幾行血字！

如果遇了難事、走投無路時，來山上找座老宅子，找個姓鳳的美意腸少爺，他自會幫你。

堂堂一個大探長，常日裡隻要旁人見了他膽怯如鼠逃竄的份，哪知目前風水輪番轉，他是平生頭一回，被個嘴上無毛的小子給嚇得落荒而逃！真真一物降一物，命裡相沖，趕上剋星。

石頭？那是個啥？

昨夜來的癡娘，倒是喚了鳳流一聲“少爺”的。

瘋少實在是不信鬼神的，隻是鎮子裡祖輩流下的舊民風見了很多，很多成規他是看在眼裡，常有耳聞“鬨鬼”怪誕。十三歲那年，鳳家家業尚在，一家人原是籌算送他留洋去，甚麼“大不列顛”、“美利堅”，聽來陌生得緊，心中惴惴難安。讓人分開從小餬口的那片鄉土，自是千百萬個不甘心，又不好劈麵違逆長輩，他便想了個彆例――請了位“女人”上門，裝神弄鬼，神神叨叨的，竟也亂來了疇昔。留洋這事兒成了泡影，他反倒去寺廟待了一陣子，廟門貧寒，好歹熬出了個頭，回到熱烈小鎮，見了好久未見的可兒女人家，更是嘴甜心軟，有求必應！

心中獵奇，他趕快追看下去，羊皮紙上記錄著鳳仨表叔在山中蓋屋子獨居的初誌――為了一個叫“石頭”的女孩。

一個小小的精美竹筒子，擰開蓋子一倒，竹筒子裡滑出一卷用紅繩綁起的薄薄羊皮紙，他伸手取了來，揣進衣兜，再把籠子關好，連著鳥一同放回炕頭那片暗影裡，轉個身，臨時分開這屋子。

思忖之際，大半夜的工夫消磨了去。夜色濃寂，獨坐窗下，百無聊賴的他俄然想起了表叔留下的那捲羊皮紙，從衣兜裡取出，照著燭光，鋪展開了一看――

胡有為口吃起來，一句“瘋少”都喚不出口，想起自個三姨太暗裡裡與她的那群蜜斯妹們批評這位瘋少，總說這少年郎如何如何的睿智風趣、蕭灑風騷，直把人誇到天上去。聞名卻不如見麵，今兒他可算見地了瘋少這個――瘋子！真不知此人是揣著聰明裝胡塗，還是瘋顛成人精了，他竟拿他冇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