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苗疆蠱事1(1)[第1頁/共6頁]

我再一次見到了外婆，而當時她的生命已經進入最後的時候。

俄然之間，外婆的眼睛亮了起來，接著她大聲咳嗽，胸裡彷彿有痰，我幫她拍背，幾分鐘以後終究吐出一口濃濃的黑痰來。然後她抬開端來講道：“師公，你終究來了。”

她責問我為甚麼不聽她的話，冇有留在家裡好好待著。我見她神采發白，嘴唇緊緊地咬著，隻覺得她抱病了，阿誰時候已經是早晨十一點了。母親說冇有，她和我父親都坐在堂屋裡，神情嚴厲地陪我等候十二點的到來。

母親接過我的行李，奉告我外婆冇在這裡，回敦寨去了。

他們平時是在土內裡刨食、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農夫，劫道時是閻羅王的小鬼。

我出世於1986年8月20日，那天恰好是農曆七月十五。

她走得很寧靜。走之前拉著我的手奉告了我很多東西，她說明天給我吃的東西叫做金蠶蠱，是蠱中之王，能夠延年益壽，還能夠強身健體，另有很多用處，但是因為在蠱盒內裡呆了太久，以是有毒，每個月的月朔和十五，淩晨十二點的時候，毒素牽涉，就會有鑽心的疼痛呈現。要想解毒，隻要找矮騾子的帽子草來吃。

母親斷斷續續地跟我講起很多關於外婆的陳年舊事。這些有的是聽誠懇的外公說的，有的是聽寨子裡白叟說的，我這才曉得本來一向被我當作是封建科學的外婆，年青的時候另有這麼風景的事情。一向到20世紀七八十年代，行政下鄉，寨子與外界聯絡垂垂多了，外婆纔開端淡出了外人的視野，在苗寨裡祭奠、拜神、看病、算命，聊度殘生。

外婆死了，在她醒來的第二天。

然後一股腥臭的味道在食道裡翻滾，我頓時感覺呼吸困難，彷彿肺葉被蠶食了，心內裡彷彿少了一塊，而身材裡又多了一個器官。跟著這腥臭味道的翻滾，鋪天蓋地的噁心感將我統統的思惟扯住，莫名地我感到頭皮一麻，就昏了疇昔。

外婆不肯走，就一小我在阿誰叫做敦寨的苗寨裡住著。她精力一貫都好，並且有村莊裡的人幫手照顧，倒是不消擔憂。冇成想這會兒竟然病了，並且還是胃癌，這但是絕症。

苗人善養蠱，特彆是十萬大山這邊的苗人。暮年間大山冇有開辟，人跡罕至，毒蛇、蜈蚣、蜥蜴、蚯蚓、蛤蟆等毒物漫山遍野，見多了就漸漸體味毒性了。我外婆的師父就是個養蠱妙手，在束縛前，乃至在全部湘西一帶很有威名。但是厥後他死了，死在一個山窩窩裡冇人管，屍身的腸子被野狗拉得有五米長，上麵全數是白花花的蛆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