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狡童[第2頁/共4頁]

誰知衛恒卻俄然回我一句，“夫人可貴在我麵前改口，不再稱父王為丞相，不知何時也能改口，不再叫我將軍？”

可那攪亂我心之人，話一出口，卻比我更是鎮靜，彷彿做了甚麼極其恥辱的事普通，常日的高冷端凝蕩然無存，幾近是落荒而逃普通，一陣風過處，他已從我身後消逝不見。

衛恒有些不歡暢。但今晚尹平冇跟在他身邊，不能替他說出那些他礙於顏麵說不出口的謹慎思。

他卻恐怕我聽不明白，又絮絮道：“那年我從黑山賊的馬下救了夫人，你我共乘一騎，你就坐在我胸前，包發的頭巾掉了，暴露鴉青色的一團聚髻來，如雲如朵，模糊有淡淡的蘭花香氣。”

“將軍在我窗外立了這好久，但是另有甚麼事嗎？”

“將軍如何又返來了？”我問道。

可我越是想對他好，他就越不拿正眼瞧我。

許是幼年喪母，又一貫不得衛疇愛好，他的性子極是心高氣傲，又冷硬疏離。

阿誰放下矜持，不時到處都想對他好的人，也是我！

“因為夫人不是那樣的人，夫人向來都隻會偏疼弱者。父王越是待我不公，夫人便越是會站在我這一邊。”

不一時, 便聽到橐橐的腳步聲響起。許是病中有些犯懶, 不樂意再像疇前那般禮數全麵, 我並未起家迎他, 還是倚在美人榻上，直接仰首問他。

換了他不再冷著一張臉，目光不時到處追逐著我，或明示、或隱晦地對我各種示好。

哪知我纔將竹簡舉起來，便被他一把奪了疇昔。

可如果那心厭之人，亦是這般做派到你麵前來獻殷勤，那便如效顰的東施普通，醜而不自知，更惹人生厭。

卻不知，他主動替我梳頭這一溫情脈脈的行動本身，就已讓我心中極不痛快。

衛恒手上的行動一僵，半晌後，我才聽到他聲音壓的極低，似是想叫人曉得，又怕叫人聽到般地呢喃道：“若不是碰到阿洛，我亦不知，本來我心中亦是個知慕少艾的少年郎！”

“不怕。”我話音未落，他便斬釘截鐵隧道。

但是我發間那枚平空多出來的簪子，無聲的提示我，方纔衛恒所做、所說的統統，都不是幻境，而是真逼真切的究竟。

想明白了這一點，除了感喟宿世的本身外，推己及人，對這一世的衛恒，我竟生出了丁點兒憐憫之意來。

銅鏡裡，我本來淡然無波的臉上泄漏出一絲不成置信來。

如果你心悅之人，這般對你和順相待，你天然隻會心生歡樂，如飲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