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求情[第2頁/共4頁]

身為一個父親，他固然亦會替衛恒籌算, 但與此同時, 對這個他現在最為年長, 也最為超卓無能的兒子, 他亦是心存猜忌，恐怕這個兒子會取他而代之。

我想起阿誰在芳榭亭對我口稱孤王的老者，心中暗歎，自從衛疇當了齊王以後，在某些事情上便更加的剛強己見，專斷專行，再也聽不得旁人的勸。

衛疇斜睨我一眼，“老夫天然問了，那老頭兒竟信口扯談，說是章羽托了他三件事，其一是來為我治病，其二是求我他日放過荊州六郡數十萬百姓的性命，這其三嘛――”

一味偏疼心疼季子也就罷了，還對他到處打壓、如此猜忌。連我這個亦是怨憎衛恒之人都有些看不過眼，忍不住出言暗諷。

幾日不見，倉公還是白髮童顏、紅光滿麵，麵上不見一絲陰翳。見他在這牢中似並未刻苦，我心中稍覺安撫。

衛疇擺擺手，“也罷，孤便許你去牢裡給他送行。”

倉公摸了摸鬍子，“那老夫也就不跟夫人客氣了。先前，那些獄卒要查我是否奉章羽之命前來，將我隨身所帶之物全都收走了，連我的《葦葉集》也不放過，老夫畢生心血全在那數百張葦葉之上，還請夫人能免其被毀，妥當保藏。”

他對衛恒的狐疑看似去了大半，可我的心卻更加沉重起來。

“父王為何這般堅信倉公是來行刺於您的？兒婦有幸得他診脈，深敬其為人，願以性命替他做保，他此來隻為救人，而非另有詭計。”

我不由微微暴露一絲笑意。自從我父親歸天後，我還是第一次聽人這般不客氣地直呼衛疇為老匹夫，當今天下，敢這麼痛罵他的人，怕是也冇幾個了。

“大王，”我揚首直視他道：“倉公向來都隻是一個醫者, 隻知救人，不懂殺人。至於子恒, 他向來敬您如父，事您如君, 您卻如此猜度於他, 就不怕旁人寒心嗎？”

我又補了一句，“子恒如果曉得了，也定會怪我冇能替他為倉公送行，畢竟子恒這條命，有一半乃是倉公所救。”

“但如果老夫能再多活個十年八載，那我必然立璜兒為世子，到當時，這天下就冇子恒甚麼事兒了。”

我心驀地一沉，衛疇竟還是要殺倉公？

衛疇定住腳步，擰頭看我，“阿洛可真是好膽色，他已是被孤定了行刺大罪的逆賊，你竟還要去看他，不怕孤王複興狐疑嗎？”

衛疇眸色陰沉，“便是曲解，孤王也還是要取彆性命，寧肯錯殺，不成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