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阿九（一）[第1頁/共4頁]

傍晚時分傳出趙顯預備將李氏身邊諸多婆子、丫環送到鄉間，說是李氏病了需靜養，不能受叨擾，現在換成了老夫人掌家――這是趙顯第一次手腕如此倔強，態度如此果斷。

“你到底要如何樣？”趙顯聲線繃得緊緊的，背對李氏，“你奉告我，你到底要如何樣？阿俏尚小，你至於招招暴虐要她的命嗎？留她一條命罷！在家裡養幾年，我就找戶人家將她嫁出去了！再也礙不到你的眼了啊！”

李氏如坐鍼氈。

伉儷之間，也要看氣勢強弱的。

“把地上阿誰老虔婆拉出去。”趙顯口中指向來榮家的，眼神仍舊看向李氏，“僭越反上，企圖勒殺主子，把她兩條腿打廢。”

很多時候，人都情願挑選親眼所見。

趙顯背影英挺，李氏歪了歪腦袋，彷彿瞥見了第一次見他的模樣。

第二日，老夫人身邊的六安女人打著燈籠帶了四個十二三歲的小丫環來到嬌園，說是老夫人選了又選，從人牙子手裡挑了四個出來，先放在檀生身邊使著，若用不慣就換。檀生不客氣，輕問幾個丫頭，“都喚何為麼名兒呀？”

入夜黢黢的，各院都上了燈，來榮家的被架在外院中，先是鬼哭狼嚎地告饒，不過一會兒便哭爹喊娘地罵人。

她甚麼都打算好了。

她隔著屏風看，看得麵紅耳赤。

她存眷著他的統統，傾慕著他的統統，包含天差地彆的家世、不太正宗的官話、打了補丁的書袋子…

“俄叫穀子兒。”

李氏痛哭流涕，伸手緊緊攥住了趙顯的袖口。

李氏“哇”的一聲愛好出來，發瘋普通將桌案上的東西儘數推落砸地！

檀生目睹趙顯一張極其姣美的臉，垂垂轉青、轉紅，最後煞白一張臉，眼神死死釘在李氏的臉上，這已經不是肝火了，起碼冇有發怒那般陋劣，是一種極龐大的情感，說不清楚是恨多，還是無法更多。

李氏笑了聲，語聲中含有無貧苦楚，“媽媽，你下去吧，他不敢對我如何樣。”李氏再笑，眼神癡迷地伸手想去摸趙顯的臉，趙顯冷臉躲開，李氏手垂在半空中，笑得更光輝了，“隻要我爹還在，隻要李家不垮，他就不敢休我，就不敢棄我。”

“俺叫二丫紙。”

當時候，他才十八歲吧？幼年落第，入讀國子監，一眾來拜訪父親的舉子裡，隻要他穿青衣直綴最都雅，話未幾，很羞怯，一笑嘴下就有兩個小小的酒渦，很敬愛。

“狗孃養的，我死了做鬼也饒不了你！”

趙顯手一抬，將她的手悄悄抽離，推開門，頭也不回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