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母祭日[第1頁/共3頁]

慕瑾跪在蒲團上，恭恭正正地磕了三個頭：“本日哥哥在外辦差，內心卻也很掛念您，母後不要怪他。”

“來人呐！把她這件大氅給我脫下來燒了！”

她將額頭抵在地上，一股冰冷的涼意從地磚直滲進了皮膚裡，凍得她渾身一顫。

轎裡低低傳出這幾個字，聲音低柔婉約，卻透著無可辯駁的氣勢。

這大力的一扯，慕瑾胳膊一震，一片小小的淺粉色素花箋便自她的袖裡飄了出來，轉了兩轉，墜在了慕酈的腳邊。

前頭站了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頭戴點翠快意九鳳冠，身著黃羅疊紅繡鳳朝牡丹翟衣，那都麗堂皇的色彩在四周暗淡的冬景裡，一下子晃花了慕瑾的眼睛。

慕瑾欲將大氅遞給慕酈身後的宮人，慕酈卻輕哼一聲，一把自她手上扯過，狠狠扔在地上。

采月跟著她的厚氈軟轎往回走，忿忿難平，竟和慕瑾嘀咕道：“本日但是先皇後的祭禮，皇後卻穿得那樣光鮮，還美意義苛責公主，真是開了眼界了。”

華氏按下內心的不快，微點了個頭，連一個眼神也不遞：“若不是你母親的祭日，恐怕這宮門你一步也不會踏。自古以來賢人戒訓，忠義孝悌，你是一個都不記得。”

“你是個甚麼東西，也配和我說話。”慕酈眼風一掃，識眼色的嬤嬤已經到了中間，“給我打她的嘴，看她還敢以下犯上。”

“前麵那是甚麼人，擋了公主的路，細心你們的小命！”寺人特有的細大聲線鋒利地劃破冷風，印在慕瑾的耳裡。

“皇後孃娘言重了，阿瑾不敢當這一句。”

“啪”的一聲，慕瑾的話還冇說完，慕酈就揚起手，照她臉頰上狠狠掌摑了一記。慕瑾臉皮細嫩，這一下立即印出紅色的印子來。她咬牙忍了，眼神當中卻不免帶了一絲怨惱。

慕瑾裹緊身上的雪狐領銀線白芙蓉大氅，一聲不發地跟在長長的宮人步隊背麵。她神采清冷，微抿的嘴角泄漏了一絲悲意。

采月偷偷替她遞了帕子，慕瑾並不接過，隻悄悄用衣袖拭了，將淚意生生憋歸去：“母後，兒臣走了。”

“慎言，慎行。”

此時那些宮人都在外頭，這殿裡隻她、采月並幾個誦經尼姑，慕瑾微鬆了口氣，便有淚意潤濕眼角。

慕瑾身子一僵，就側身自宮人手裡接過三支香，邁進了太廟的正殿。

待到了太廟前頭，已經烏壓壓站了一片人，皆著素縞，燃著的檀香木片白煙嫋嫋，直燻人的眼睛。

慕瑾修剪得圓潤的指甲死死掐進手內心，留下幾道深印子。她垂下頭去，眸色微斂，福了一禮：“姐姐若冇甚麼事，我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