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患難[第2頁/共3頁]

這是他第二次問她這個題目，除了不能見到外祖，不能為母親報仇以外，她彷彿冇有甚麼可遺憾的。隻是她不懂，他為何如此捨命相救，即便是為了阿誰不算買賣的買賣。

“咳咳――”

“蕭九！”

從初見到現在，他老是用冷冷的目光看著她，彷彿老是離得很遠很遠。他殺人、他嗜血、他周身戾氣，就連偶爾夾半雜著的絲溫情，也帶著冷酷和疏離。她將他半抱在懷中，瞥了眼左肩的傷處，早已是暗紅，衣衫跟腐敗的傷口粘在一起，收回陣陣腥臭，讓人不忍直視。

溫玉低撥出聲，他正趴在河灘淺淺的岸邊，身上華貴的衣衫儘是鮮血跟汙泥，左臂的傷口尚且浸在水中，血水便是從那邊流出來的。溫玉訝然失容踉蹌上前，將他的身子翻了過來，慘白的麵龐，雙唇也幾近冇有一絲赤色。她顫顫地伸脫手移到他的鼻下，微小的氣味噴灑在指尖，不覺鬆了口氣。

“咯吱――”樹枝畢竟還是斷了……

半晌，頭頂方纔響起蕭九降落的嗓音，安靜的腔調還是如初的清冽與冷酷：“我是家中庶子，兄長有的我都冇有，在外人看來鮮敞亮麗，實在我甚麼都不是。我是聽著孃親的歌謠長大的，當時候也吃糠喝稀，她經常抱著我坐在堂屋的石階上，悄悄哼唱著歌謠，‘胡兒窮，一日三餐苦菜根，芭蕉葉子當被蓋，龍頭葉子做大氅’……”

冷靜平複了下表情，隻感受周身皆是涼意。微微抬眼，一方淡藍的天空，水洗普通的澄徹。

蕭九不置可否，眉宇間的細紋長年消逝不開，如果能夠，他甘願本身不是。

溫玉似懂非懂，隻覺那是個很美的場景，笑意盈盈道：“那是你的故鄉麼？你是東陵人？”

“香蓮碧水動風涼，水動風涼夏季長。長日夏冷風動水，冷風動水碧蓮香。”

蕭九略微點頭，算是允了。

溫玉的心驀地一沉。

溫玉見他不說話，悄悄仰首看他，隻見那常日毫無波瀾的雙眸，竟然蒙著一曾化不開的霧氣，長長的睫毛投下的半扇暗影，心頭不由生出一絲苦澀。兀自撇開目光，用心嘲弄道：“瞧你一身華貴，定是出身顯赫，就如許因我而死，會不會感覺過分可惜。”

謹慎翼翼地將傷口四周的衣衫扯開，恍惚的血肉鮮明透露在氛圍中，周邊的細肉跟衣衫連在一起，中間的一塊也已經成了暗玄色。溫玉不忍地撇開了目光，覷了眼蕭九，他隻是緊咬著慘白的薄唇，麵上還是一貫的安閒與淡定。偶然候她總在想，他是不是向來都不曉得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