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頁/共7頁]

不曉得由那裡借來的破留聲機，每一個聲音都像踩了貓尾巴那麼叫得鑽心！劉四爺倒不在乎，隻要有點聲響就好。

劉四爺正在屋裡喝茶呢，麵前放著個明白爐子，火苗有半尺多高，見祥子出去，他半惱半笑的說：“你這小子還活著哪？！忘了我啦！算算，你有多少天冇來了？事情如何？買上車冇有？”

老程撇了半天嘴，彷彿想過點味兒來。“依我看哪，你還是找曹先生去。事情不能就這麼擱下，錢也不能就這麼丟了！你剛纔不是說，曹先生叮囑了你，教你看事不好就跑？那麼，你一下車就教偵察給堵住，怪誰呢？不是你不忠心哪，是事兒來得太邪，你冇法兒不先顧本身的命！教我看，這冇有甚麼對不起人的處所。你去，找曹先生去，把前後的事一五一十都對他實說，我想，他必不能怪你，可巧還許賠上你的錢！你走吧，把鋪蓋放在這兒，早早的找他去。天短，一出太陽就得八點，從速走你的！”

“拉晚的十一點今後再返來！歸正就彆在棚裡有人的時候亂擠！你們拉車，劉四並反麵你們同業，明白？”

“那甚麼，冇有。天還冇亮，就都起來了，的確顧不得說話了。火車是，那甚麼，七點四非常就開！那甚麼，我如何過那院去？”王二急於要疇昔。

“明天有拉晚兒的，四爺，”一其中年的車伕問，“如何四點就收車呢？”

街上的雪已不那麼白了，馬路上的被車輪軋下去，暴露點冰的色彩來。土道上的，被馬踏得已經黑一塊白一塊，怪可惜的。祥子冇有想甚麼，儘管扛著鋪蓋往前走。一氣走到了人和車廠。他不敢站住，隻要一站住，他曉得就冇有勇氣出來。他一向的走出來，臉上熱得發燙。他編好了一句話，要對虎妞說：“我來了，瞧著辦吧！怎辦都好，我冇了法兒！”及至見了她，他把這句話在心中轉了好幾次，始終說不出來，他的嘴冇有那麼便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