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永熙三年（公元534年）－夏[第1頁/共5頁]

賀樓齊嘖嘖歎道：“這是最權貴的府第裡出來的車啊。就是長安城也找不出幾輛來。拜個佛像都如此隆而重之，也不知是朝中哪位權貴。”

我也該尊稱他丞相嗎？

賀樓齊在前麵喊：“哎，郎君！”

一時候，被隔在門路兩側的百姓竊保私語，爭相勾著頭去看，也不知馬車裡坐的是哪位朱紫。

“那還要因為甚麼？孟德乃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誠不負此言。”他雙手負於身後，低頭看看我，一笑。

我一昂頭：“可他也說曹子建的詩骨氣奇高，詞彩華茂，是上品，且是上品中的上品。”

他領著我走進正殿，先拜釋迦佛，擺佈文殊普賢。殿後是地藏王菩薩。供台上擺著長明燈、香爐、淨水瓶、銅磬、木魚，一應物什。下置蒲團，高懸錦幡。

我趕緊跟了上去。

他上揚著嘴角看著我，俄而悄悄一笑，說：“小女兒之態。”

心中稍感安撫。比永寧寺那支簽好呢。或許終會否極泰來。

“好甚麼？”這一句冇前冇後冇頭冇尾，我摸不著腦筋。

六月十九這日是觀世音菩薩成道日。拜佛放生功德殊勝。炎夏睏乏，不如去求一些功德。因而扮了男裝，帶著賀樓齊去福應寺拜佛。

戴著紅色襆頭，身穿紅色的上領袍，腰間紮著踥蹀帶，帶鉤上掛著把佩劍、腳踩著烏色長靿靴，倒是神采奕奕威風凜冽。大抵是在馬背上跑野了，受不了上襦下裙、高履危冠的龐大服製，竟連大張旗鼓坐著朱輪車跑來拜佛，都穿了一身騎馬服。

“可惜被丞相大人趕出來了。”我笑眯眯的。

姻緣會遇，何事不成。須無窮意，麵前是真。

三月間獨孤公子又提起娶我為妻的事情。不過再冇表情了。敷衍他，無妨等再有個孩子。

“如何？”他揚眉。

他神采一怔，隨即不歡暢了：“謬論！大謬！這個鐘嶸實在是胡言亂語！”

賀樓齊說：“也不知是誰這麼大場麵。”

不知為何，聽他說這話，眼角有點濕。

語焉不詳，看著不太懂，是其中簽。但說“麵前是真”，那麼獨孤公子確切是我的射中人了。

剛到寺門口，就見來了一隊全部武裝的侍衛，進了寺內開端清場。不一會兒，表裡的善男信女便都散去了。

我一愣，轉頭看他。他隻低頭看著池中的魚，臉上神采平淡，目不轉睛。

細一考慮，心中竟空空蕩蕩。無所求。

“下品。”我忍不住笑。

他幽幽吟道：“老驥伏櫪，誌在千裡。義士暮年，壯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