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磨劍 （三）[第1頁/共4頁]

“玉不琢，不成器！先前念在你大病初癒的份上，我們纔對你放縱了些！”對此，寧采臣卻一改平素慈眉善目模樣，涓滴不肯通融。“何況你如何也不能跟我們幾個一樣，當一輩子山大王吧！我們幾個落草，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處。而你，總得活得比我們好一些！”

誰說長相斯文白淨，就必然是讀書料子的？十個瘦子，九個腦滿腸肥還差未幾！如果小肥讀書的天稟，有練武的一半兒，放在承平時節，都充足他金榜落款。而以他現在的模樣，也罷！他現在的模樣，生在亂世倒也算生對了時候!

或許是因為在佛前的誓詞讓世人臨時撤銷了心中的思疑，或許是看了二當家寧采臣的麵子，總之，自打有了寧彥章這個名字以後，少年小肥的日子立即好過了很多。

“碑文就算了，佛經裡的東西，對你來講過於高深！”寧采臣伸脫手，垂憐地摸了摸他的頭，笑著叮嚀，“也太虛玄！我們漢家兒郎開蒙，還是選《千字文》為好。今晚我抽暇去默出來，明天一早你就能用上了！”（注1）

影象裡，他就像從石頭裂縫裡蹦出來的普通，嗖地一下，就變成了十五六歲的模樣。全部過程隻要短短的一瞬，在這期間底子冇打仗過任何同類，冇進過城，冇交過朋友，冇吃過飯，冇喝過水......

馬背上可得天下，卻不成以治天下。被掠走的那位大晉天子石重貴，即便再胡塗昏庸，也不會不請名師指導自家兒子讀書，卻下得了狠心，將龍子龍孫交給某個武夫調()教。除非，除非他本來就曉得本身遲早有一天會亡國，以是提早給兒子籌辦好做凡夫俗子的依仗！

“你啊，有那工夫還是多指導他些技藝纔是端莊！”正欣然間，卻聞聲五當家李鐵柺嘲笑著說道。“這年初，讀書讀得再好，能抵得上彆人迎頭一刀麼？你看看那劉知遠，杜重威等人，哪個是讀書讀出來的。還不是個個活得有滋有味，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即便是契丹人做了天子，也不敢等閒去動了他們。倒是那些讀書郎，跪完李唐跪大晉，跪完了大晉跪大遼，要想活得好，就得先學會做叩首蟲.....”

石重貴比他甘心做兒天子的養父石敬瑭有骨氣，目光卻算不上長遠。不然，他也不會在持續多年頂住了契丹人犯境的環境下，最後卻稀裡胡塗地就亡了國。以是眼下小肥在讀書方麵所表示出來的天稟越差，就越不成能是石重貴的兒子。

想證明這件究竟在很輕易，哪怕是再不受寵的皇子，從總角之時起，必定就會有指定的教員指導讀謄寫字。而他不但看不太明白寺廟碑林中所刻的那些佛經，乃至寫出來的字也東倒西歪，缺胳膊少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