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磨劍 （七）[第1頁/共5頁]

班駁的光影裡，一簇又一簇黑衣士卒，如被暴風掃過的蘆葦般，紛繁低伏。猩紅色的霧氣環繞而上，被山間的水汽帶著，染紅了淩晨的天空。

注2：騎將，馬隊“批示”的主將，凡是每個騎將掌控四百馬隊。每個步將，掌控五百步兵。十將，則十人長，最後級軍官。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新仇宿恨湧上雙眼，吳若甫將戰馬韁繩一抖，就籌辦主動請纓去策馬衝陣。武英軍都批示使韓樸卻搶先一步打手勢製止了他，再度低聲說道：“不急，好鋼得用在刃上。馬隊都不要動，先讓陳州營的弓弩手去嚐嚐對方斤兩！”

玄色的步隊緩緩向後撤退，留下數百具死不瞑目標屍身。

“來者不是個善茬子！”瓦崗營批示使吳若甫回過甚，帶著幾分忐忑提示。他是個老行伍了，某支軍隊的斤兩多少，幾近一眼就能看得清楚。

又是一波弓箭和飛弩，從山坡飛向山腳。將烏玄色的盾牆，砸得搖搖擺晃。“轟！”“轟！”“轟！”擺在半山腰的幾具床子弩，也開端闡揚餘威，將兩丈餘長，碗口粗細的巨矢，射向敵軍。

“呼——！”

“嗖嗖嗖嗖嗖嗖.....”

“督戰隊，清理正麵，嚴厲軍紀！”韓樸的臉上，涓滴不見半點懊喪。抬眼向步隊正火線看了看，大聲喝令。

“呼——！”

“嗖嗖嗖嗖嗖嗖.....”

但是兩軍陣前，必定不是教誨自家兒子的好場合。很快，韓樸的重視力，就被劈麵那支遠道而來的步隊給吸引了疇昔。

十年前，他與吳若甫兩人俱是後唐末帝李從珂帳下的禁衛軍“十將”，而韓友定，則是反賊趙延壽麾下的“都頭”，兩邊曾經在洛陽城外惡戰數日，戰袍都被仇敵和自家袍澤的血染成了赤紅。現在“故交”再度相遇，韓友定已經是統領一廂兵馬的總管，而他和吳若甫，卻一個還是盤桓於騎將的位置，彆的一個則乾脆成了占山為王的強盜頭。（注1）

班駁的光影裡，一排接一排的嘍囉兵，像暴雨中的麥秸般倒了下去，血水敏捷會聚成小溪，順著山坡向下賤淌。

兩邊你來我往，各不相讓。頭頂的天空也變得忽明忽暗。

誰也來不及細數，這一刻兩邊有多少人戰死？誰也冇法瞻望，這類麵劈麵的射擊，甚麼時候纔是絕頂。山上山下的弓箭手們都咬緊了牙關，不斷地將羽箭送入半空。不斷地殺死對方，或者被對方殺死！

說罷，從親兵懷裡抓起一支棕黃色的營旗和一支畫著弓箭的三角旗，高高地舉過了頭頂，擺佈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