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接印[第1頁/共4頁]

金雨林實在是個會仕進的，人也極聰明。宴席那天，關卓凡委宛地提出來要請本身“幫辦衙務”，對本身那半晌的躊躇，金雨林回到縣衙以後，失悔不已，恨本身真是聰明一世，胡塗一時。關卓凡是甚麼人，明擺在那邊：禦前侍衛，二品總兵，焉有無緣無端跑來做一個知縣的事理？天然不ri就會升轉上去。本身為了一個小小的麵子，如果讓關卓凡心中存下了芥蒂，隨便一句“怠忽軍務”的話，就能就義了本身的出息。

“這倒高雅。”關卓凡說了一句，心想，如許的氣象，與本身設想中充滿戾氣的監獄，大不不異。

這一夜關卓凡冇有睡好，因而第二天在縣衙中見到金雨林的時候，帶著黑眼圈。

兩人都是哈哈一笑，事情就算定局了。金雨林心想，這位關逸軒，為人很四海，說不定真是一個值得賣力的主兒。

金雨林當然猜不到他是因為思念嫂子的原因，反而非常善解人意地說道：“也難怪，軍民兩端，百事紛繁，逸軒你還要節勞纔是。”

“隻是有一條——上海一個縣的戶口，加上出亡的，怕是已有百萬之數，人比都城還要多！各位做事情，心中要有一道分際，如果過了線，弄出甚麼變故來，那我可不能保你，也保不了你。”

“是，是，”金雨林的一顆心，也是撲通撲通的亂跳，趕緊將紅綢包裹的官印捧了過來，“逸軒，你請驗一驗。”

“這……這如何能夠。”金雨林雙手亂搖，還要說話，卻被關卓凡止住了。

監獄的外牆有丈許高，分紅表裡兩個院子，外院押輕犯和未決犯，內院關押重犯和女犯。比及進了監倉，戾氣就來了，一間間大小不等的監房，yin冷cháo濕，暗無天ri，牢中關押的人犯，或是展轉嗟歎，或是呆坐於地，目光茫然地看著這一群觀察的官吏。再看設在西側的刑房，站籠、伽板、夾棍等刑具一應俱全，牆上和地上，都有暗紅sè的斑斑血跡。

這是拿金雨林“同知”的身份來開打趣，但也有鼓勵的意義在裡頭。同知在名義上是知府的幫手，但實際上，已經變成安設閒散的一種“備官”，既無實權，亦無任務，逢事能夠點頭，一問三不知，是以被稱作“點頭大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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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必。我已經想好了，我那間第宅，今後歸你住。”

關卓凡遽然心驚，這才真正認識到，本身已是上海的父母官，手cāo一縣百姓的生殺大權，上堂決疑，斷案讞獄，不管是縱還是枉，都隻在本身的一念之間。這不是開打趣的事，本身真的有這個本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