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李恒嵩的綠營 （二更）[第1頁/共4頁]

關卓凡亦微微一笑，問道：“何故見得我是言不由衷呢？”

位於上海北麵的南翔鎮，在鎮北的修全街上，大朝晨便是一派熱烈繁華的氣象。這裡是早點鋪子集合的地點，各家各戶，都在店前支起一個攤子，擺些粗陋的桌椅板凳，買賣卻都不錯。來這裡吃早點的，除了本地人以外，另有很多身穿號衣的大頭兵，都是駐紮在鎮外的江南提督本標右營的綠營兵。

李恒嵩聽了這話，看了關卓凡一眼，笑了起來：“逸軒，明人不說暗話，你這一句，怕是言不由衷吧？”

正在心煩意亂，俄然聽得馬蹄聲響，不一會，來到了門外，一名親兵滾下鞍子，出去稟報導：“大人，上海縣令關卓凡來拜訪大人，已經到了大營。”

鋪子門口，坐著一名穿戴五品服色的軍官，把碗裡的麪湯一口喝乾了，打了個飽嗝，笑道：“黃老闆，感謝啦。”也不付賬，帶了兩個馬弁，起家就要走。

“李大人！”張發貴聽出是李恒嵩的聲音，嚇了一跳，天然停了手，悻悻地向薑德看了一眼，心說你明知李參將在內裡，卻還挖個坑讓我跳。

“我不大會繞彎子，就直說吧。上一回長毛攻上海，我接連敗了兩陣，打得很不成模樣。如果不是上海缺兵，恐怕早就被罷免拿辦了。”李恒嵩苦笑道，“我是戴罪之身，現在上海處所上的那些人，都拿我瞧不起，這我也曉得。我固然是三品的參將，但你的身份，我內心稀有，說句實話，即便‘大人’的稱呼，也請你不必再提，免得將來大師難堪，如果你看得起，則叫我一聲‘靄堂’足矣。”

“這是冇有體例的事，怪不到靄堂兄身上，隻不過……”關卓凡沉吟了一下，接著說：“恕我直言，甚麼處所都是有好有壞，總不能說，三千人裡頭連幾百個能打的都挑不出來？”

李恒嵩是長洲人，在陽澄湖邊長大，家裡世代為裁縫。淺顯人家的孩子有這一門技術，便是最好的儲存之道。但是，李恒嵩卻打死不肯擔當父業，劈麵對父親說“男人漢當以長槍大戟成建功名，怎能操刀尺針線！”，把父親羞得臉紅耳赤。

神仙打鬥，彆的人怎敢相勸？都避在一旁看熱烈。卻聽屋裡有人一拍桌子，不耐煩地罵道：“都他麼甚麼時候了，你們兩個王八蛋，給老子消停點行不可？”

老闆叫做黃明賢，現在不但不敢爭論，反而躬了腰，謹慎地陪著笑說：“該當的，該當的，張營總您慢走。”

“現在不靈了，打大仗，光靠意氣不可，光憑一百幾十個鐵桿弟兄也不可。”李恒嵩苦笑道，“說來忸捏，我這三千多人，欠餉日久，早就散了。我本身的心氣兒也冇了，混日子罷了，練習也荒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