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水龍吟（8）[第1頁/共4頁]

“公然還是故交麵子大，如何，願不肯意降我？”

“如何，要人親身請麼？”

歸菀摸不準，悄悄靠在車壁上，傻了一樣，想起夜間事渾不知此身是死是活，淚水忽毫無前兆地又湧上來，她難受得短長，臟有的臟的活法，可為甚麼這個天下上會有人必然要弄臟彆人？三木加身，也比不上如許的疼罷？她漸漸將全部身子伏在木箱上，彷彿擁抱著母親，擁抱著這個天下上最最敬愛的人……

歸菀不料他又翻出這話，眉間蹙起，細聲反問：“真的麼？”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麼？服侍地對勁了，我自會送你和姊姊去溫州，大丈夫決不食言。”

晏清源皺眉搖了點頭：“盧主薄不但冇腦筋，記性也壞，你降我，我本還真不樂意收的。”說著丟過來一卷竹簡，盧靜遊移俯身撿了，入目標恰是《尚書》中所缺三篇筆墨--《傅說之命》，一時心底完整涼透，整座壽春城，乃至全部江左，也皆知陸家存著一批貴重古籍，本存於會稽故居，因久守壽春，妻女俱隨，這些東西便也渡江運來。晏清源在北朝，禮遇漢官，附庸風雅，大興文學，以調同鮮卑勳貴衝突。他曉得如許的傳聞並不希奇，聲音便啞了下來：

“女人下來吧。”有人敲了敲外頭車壁，歸菀一驚，一顆心吃緊跳起，她離爹爹近了，八公山連綿六十餘裡，絕頂去壽春城不過五裡路高低……她不能往內城逃，爹爹曉得她落入晏清源手中，會用心，不，也許會叫她他殺……歸菀腦中一團亂麻，想的手腳俱作冰冷，正欲打簾，一線亮光快速打出去，晏清源半張麵便乍然呈現在她視野裡：

唯有如許，她才氣咬牙記著媛華姊姊的話：臟了也要忍著活。

歸菀兩眼敏捷聚了淚，頂風灑了，身子顫如枯枝最後一枚殘葉，再來一陣風，便將她攜裹去了。

目睹到戌正時分，天又黑得早，歸菀昂首再看，藉著昏黃月色，遠處，一座青灰色的城廓，就從山坡側方稍稍探出頭來，女牆模糊可見，她站在小陵上，被微弱的晚風吹得幾近立不住。

“晏清源，你禽、獸不如！”

晏清源這雙眼睛，幽幽的黑，語氣卻如話家常，盧靜全部頭顱轟然被斧頭劈開一樣炸了，慘白的麵上頓時漲作紫紅，指著晏清源，似是惶恐到極處，半日，方切齒罵出：

晏清源不屑一笑：“是麼？一個盧靜就難倒了你們？把他給我帶到這來。”說著回身朝歸菀走去，恰迎她回眸，目光碰上，兩人皆是一滯，晏清源卻聽她可貴跟本身主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