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課堂風波[第1頁/共5頁]

“國粹”，一個宏亮的聲音騰空而出，柳燁像抓住拯救稻草般，大聲喊出“國粹！”

教員手裡拿著一尺多長的紅色棉花杆，當作教鞭。

你看這時語文教員正目不轉睛地盯住她，一邊活力著她的打盹，一邊情不自禁地賞識著她的穿戴。她上身是的確良紅色鑲綠邊的無領套頭短袖衫。襯衫是外婆手工縫製的，前襟兩邊彆離鑲著對稱的兩條綠府綢豎長條條，靠近前胸領口處，均勻地鑲著三條橫短綠府綢條條，襯衫右下角是蘋果型狀的口袋，口袋是全部綠色府綢布搭配成。兩個袖口處也鑲著同質料的府綢條條。語文教員在內心嘖嘖獎飾著這件衣服的格式比供銷社賣的兒童成品衣服還新奇時髦。再看看她下著的百褶裙子色彩竟然和她的頭花以及襯衫上的鑲邊一樣，如許的搭配就具有藝術審美的意味了。就在麻子臉語文教員核閱她的時候，她的頭竟然碰到桌子上，這實在鄙棄了語文教員的權威，他像俄然被誰抽了一鞭子似的，氣急廢弛地拿起半截粉筆精確地投向柳燁的臉。柳燁驚駭地睜大眼睛，語文教員那嚴肅的目光在他那坑窪不平的麻子臉映托下，彷彿閃著寒光的利劍，射得她膽怯地低下頭去。

柳燁看著外公朽邁、遲緩的身影消逝在方格木視窗，才把視野收回來。

她們在最後一聲預備鈴落地之前總算坐到坐位上。

這是立秋不久的玄月天，氣候雖較炎夏風涼了些，但那份熱度還在。柳燁揹著黃色軍用挎包，無精打采地走在上學的土路上，這條路的左邊是維繫小鎮人們普通餬口的大河，因為半個多月冇下雨的原因，河水已變得很淺，河底龐大的石塊多數暴露在水麵上。鋪滿河床的鵝卵石在清澈見底的水裡，清楚可見。那些石頭，有的是鴨梨的形狀，有的是雞蛋的大小，有的像圓溜溜的葡萄，有的小得像珍珠。一陣風過，送來河水的清冷，頭冒微汗的柳燁忍不住從河堤的台階下到河邊，她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先把一隻腳伸進水裡，一股沁民氣脾的風涼順著她的腳心流上她的頭頂，她頭上的汗彷彿被一雙無形的手擦了去。乾脆脫掉涼鞋，兩隻腳下到小水潭裡，走來走去。光滑的鵝卵石摩挲著她的腳心，有一種癢癢的快感。她從一塊大石跳到另一塊大石上，看到河水從兩石的裂縫間流出，構成紅色的溪流，蜿蜒著流向遠方，不由撥動了她心中遐思的弦。或許是暑假懶惰的慣性，對上學越來越惡感的她真想就如許，在河邊柳蔭下，在這清泉中度過這個慵懶的午後。她俄然想到兩個弟弟。暑假結束了，和兩個弟弟分開了，偶然還真馳念他們呢！柳燁想到，因為外婆的奪目，她和外公、外婆的日子過得比爸爸媽媽以及弟弟們相對津潤些，本身總能隔三差五地在飯桌上吃到雞、魚、肉之類的葷菜。而生性儉仆的母親卻老是以便宜的蘿蔔、白菜倒弟弟們的胃口。母親常常說柳泳、柳燁比兩個弟弟納福，因而便成心偶然地偏疼弟弟們。母親偏疼弟弟們卻總讓他們吃得那麼簡樸，乃至貧乏營養。她俄然憐憫起兩個弟弟來。“他們若也能和我一樣和外公、外婆餬口在一起該多好啊！”柳燁在水中的倒影中看到本身身上那套極新的衣服，不由在腦海中閃現出兩個弟弟身上退色發舊的衣服。她一陣心傷，不由感慨地想著，本身是多麼幸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