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蘇心月[第1頁/共4頁]

夏季裡如許風涼的氣候並不算多，時有風起，滿湖的蓮都作飄搖之態，婀娜生姿。容鬱坐在偶然亭裡，伸手便能觸到柔滑的花瓣，表情也和湖中的花一樣伸展和暢快。

卻聽秦夫人道：“臣妾幼時喜看怪傑異誌，有古籍說漢初張良從赤鬆子遊，有墓居青崖山，時隱時現。書中描述青崖山地理風采與王妃所言彷彿。”話音方落，她身邊的素衣女子雙手奉茶，道：“蜜斯喝茶。”素衣女子到此時方是第一次開口說話，隻四個字，竟是圓潤委宛，珠玉其聲，眾女都隻覺內心一蕩，想道：這天下竟有這般聲色！

知棋拿了拜帖過來，說是有命婦前來拜見，容鬱接了帖子，細看倒是勤王妃進宮拜見，伴隨的是一些有品級的命婦，此中有秦謝氏。

容鬱曉得推托不得，囑知棋好生歡迎，自去房中換正裝，進門先告了怠慢罪，諸女天然都拿話客氣一番，分主次坐了。

此問一出，世人都往秦夫人看過來。秦夫人略微一怔，道：“曲蘭交，舞亦蘭交……那舞者之前是學柘枝舞的吧？”

坐中有女子神采方動，齊妃又道：“都說秦夫人廣聞博識，莫非是曉得的？”

勤王妃三年前曾來過都城，彼時皇後尚在，容鬱卻未曾見過，隻聽下人磕牙時提及，勤王妃姓沈，出身富商之家，身份固然不見得清貴，但是到底家財萬貫，加上王妃仙顏賢淑，提親之人多到踩破門檻。傳聞王妃眼界甚高，以是出嫁比普通女子較遲，卻也算是撿了貴婿。宮中還一度哄傳天子無子息，皇族當中以勤王最為了得，隻怕百年以後乾安殿的位置竟是留給勤王爺的。

那舞者卻真的走邇來叩首謝恩，昂首際可見盈盈粉麵，還是稚氣和天真的。

容鬱聽得“秦夫人”三字，目光一緊，卻見一錦衣婦人，和其彆人普通正襟端坐，穿著妝飾上也不見比人略強一些，隻端倪間神思流轉，自有一番氣度。秦夫人身邊侍立一女子，年紀不輕，但是姿容殊麗，素衣素麵而不減其色，容鬱的目光掃疇昔，內心微微一動。

門關得很緊，但是仍能模糊聞聲內裡人說話，容鬱的聲音在問：“今兒席上秦夫人那句‘如何’問的是你吧？”素衣女恭恭敬敬地答覆：“娘娘明鑒……”

堇妃笑道：“小蠻確是先學柘枝，再學綠腰，秦夫人真是法眼如炬。”又對那場中舞者道：“還不上來請秦夫人指導？”秦夫人忙推道：“臣妾也就胡亂猜想，娘娘莫要折殺了。”

素衣女隨知棋穿過迴廊，廊外種滿了木槿，在月光下能夠瞥見滿地烏黑的花，素衣女眼中稍見駭怪之色，但她小巧善舞，並未幾問。知棋帶她到一朱門前，輕釦三下，門內有人應道：“出去。”素衣女有過耳不忘之能，天然曉得門內便是當明天子的寵妃容宸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