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海棠[第2頁/共6頁]

齊鬆義隔著窗子，看他一會兒，漸漸走進房裡來：“你在抄甚麼東西？”

這裡求嶽放下電話，見露生咕嘟著嘴，滴溜溜地轉骰子：“又如何了？”

他在床頭呆坐到半夜，隻怕齊鬆義歸去要跟金忠明告狀，想去認個錯，又不知錯從何來。兩情相悅，何錯之有？可恰好是兩個男人兩情相悅，這已經是千錯萬錯。無情無緒地起家披衣，踱到院子裡。

齊鬆義難堪地站在院子裡，有些落寞的神采。

露生不敢鬨情感，規端方矩地站起來：“廠子裡的賬。”

兩人這麼倚在窗上，邊打邊鬨地說話，像下課時候同窗在走廊窗戶上鬨。

求嶽抱著電話笑道：“你他媽如何這麼謹慎眼的，怪我怪我，冇跟你先打陳述。那現在如何辦？我去跟石瑛說一聲這事兒算了？”

露生感覺他神采非常寥落。

三月裡東風暖了，太陽也是好太陽，天下增加了一套細瑣而喧騰的背景樂，細諦聽去，是花綻裂的聲音、草拔節的聲音、樹的新葉頂出嶙峋的皮，像皴法的水墨裡給皮孩子塗了一筆亂七八糟的綠，肆意混鬨的朝氣。統統生命都崢嶸向上，不然為甚麼叫做陽春三月，就是要把冬眠在暖和中的萬事萬物都搖醒，放在太陽底下曬，全收回鬆爽的氣味。劈裡啪啦，是天然的一套細樂聲喧的小絲竹，喧騰又安好。

他抽暇給石瑛打了個電話, 請當局在辦事處專設一個小視窗, 好叫訂貨的客商把款項交疇昔, 賬直接從當局走。讓當局算清合營抽成的款項，再把安龍廠所得開支票過來。

這一晚求嶽返來，露生也冇跟他提起這事。隻是躺在床上，心中起伏，越想越不是滋味。想想齊鬆義白日一定是針對本身，本身和求嶽玩瘋了，隻顧著買賣，家裡是有些不成模樣。要不是齊鬆義惡言相激，本身也不至於說出那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來。

“您不過是見他抱病，脾氣比疇前寬和，感覺他現在軟弱可欺是不是？”露生越說越惱：“齊管家，我敬你是跟著太爺的人，以是你的經驗，我們低頭聽著。但你如果衝犯少爺，我也不能跟你善罷甘休，既說彆人要講尊卑，請你本身把尊卑放明白！”

求嶽把他拉過來：“甚麼鳥脾氣，大事不看你焦急屁點兒小事在這裡作精。”他把鬆鼠從籠子裡放出來，托在手上叫它跑，“我跟你說，我們這邊的出納人手不敷，統統賬還要你來兼顧，太累了，之前你都幾天冇睡覺，今後訂單多了，你是不是籌算加班到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