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二更、[第1頁/共2頁]

院裡起了燈籠照明，水霧下光影昏黃綽綽。霍錚把兩碗熬好的薑水送進屋，瞥見白細正把袖口往上折。

“噢！”白細守在原地等待，霍錚很快找來一套潔淨的粗葛衣。

叩擊門鎖的聲音掩在如硃紅水墨的夜色中，彷彿被水霧隔斷在外。

他為本身的狠心感到慚愧。

白細狼狽又不幸，此副模樣映在霍錚眼眸，高熱刹時從額頭伸展至眼眶。

他細聲幾次同一句話, 固執地凝睇霍錚黑沉的雙眼, “你彆趕我走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走。”

兩人傻傻杵在門外淋成了落湯雞，霍錚反應過來才把白細牽回屋。

他拖著崴了的腳往前挪去一步，嘴巴委曲扁起, 細喚：“錚錚……”

白細不斷念腸拍門，倉猝逃竄前他記得霍錚已經醒了的, 莫非對方真的狠心拒他，連門都不肯給他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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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我去給你熱些水泡腳。”

白細的眼睛緊舒展在兩人相牽的手上，進屋後霍錚把他放開，他反手攥回，目光潮濕，鎮靜問他，“錚錚，你還趕我走麼？”

就在他絕望地放棄分開時, 門栓從內裡被人翻開了。

霍錚坐下，白細向來乖順，他不主動開口，霍錚又個是悶葫蘆，屋內頃刻間墮入溫馨。時價深夜，光芒暗朧，室外飄雨，此情此景，倒讓人昏昏欲睡，方纔體內冷卻的燒熱彷彿又熱了起來。

霍錚還要再出去，白細眼疾手快把人拉回，烏溜漆亮的眼忽閃眨動，“彆走了，陪我坐一會兒吧。”說著屁股朝外挪了些，將凳條的位置騰給霍錚。

現在曉得白細是男兒身，霍錚決然不會再拿女兒家的衣服給他換，無法家中男兒裝都是些粗製的衣物，他勉強找到一套本身穿過一次的舊衣，白細歡樂接過，把葛衣捧在鼻尖嗅了一下，能嗅到霍錚身上獨占的氣味。

他謹慎捧起此中一碗薑水喝了一口，辣味直湧，舌頭嘶嘶吐出。霍錚杵在邊上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白細扭頭看他，拍拍位置，“坐嘛。”

白細轉頭, 霍錚是直接衝出來的, 他聽到對方收回細不成聞的低喘，燭燈未提，衣衿半濕。

從他把白細趕出門後，持續幾日扭捏不定，心神不寧，直到現在看著白細落魄地呈現在他麵前，幡然覺悟，悔怨把人趕出去，不該。

霍錚肩闊腿長，廣大的衣服完整將白細整小我鬆鬆罩住，手腳皆長出一大截，掛在身上與班裡唱戲的人無異。葛衣光彩暗沉，襯得白細一張麵龐非常白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