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徘徊・阮郎歸(3)[第1頁/共4頁]

我說，我想看看他。

一身風霜。

半晌，他抬開端，將我的臉悄悄捧著，那般謹慎地端量著，彷彿觸碰的是一場鏡花水月，合上眼，統統又將化成泡影。

說完，他的眼淚又重重地跌落。

錢助理欲哭無淚。

程剛正也恰是操縱了這點，才得以讓涼生從了程姓，而不是周姓。

錢助理點點頭，然後又補了一句，也是三少爺的父親。

我本該曉得的啊。

這麼遲，卻還是來了。

最後被認歸時，他莫名地成了三少爺，厥後不知為何又莫名地被稱作表少爺，再厥後，又是三少爺。

錢助理謹慎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摸索著說，剛纔，周部長來過。

還是來了，卻這麼遲。

他是周慕的兒子。

再擁抱，物是人非。

他轉頭看看我，扯嘴一笑。

直到他分開，我才從滿頭黑毛線中回過神來。雖模糊猜想到了，卻也不敢鑒定，我問錢助理，他是誰？

內心千百種滋味，卻不知如何描述。

在我的衣衫，他的襟前。

我皺眉，甚麼意義？

周老闆說，你彆這神采看著我，奔喪呢？我跟你說，你如果惹了我不歡暢，我就去給你們少爺拔了氧氣管，讓他有命來，無命走！

錢伯笑眯眯地點點頭，未置可否。

這些日子，“少爺”“老爺”“管家”的，我彷彿被關進了民國劇裡一樣。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我餬口裡壓根就極少這類稱呼了，當然，怪我不敷高階，現在總算腦補齊了。

在貳心疼的自責聲裡，我哭出了聲音，卻已分不清到底是為了甚麼。

哦哦，對哦。

涼生和陸文雋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他標緻的眼睛噙著淚花，都雅得如同那本我獨一看過的漫畫書裡的男配角普通。他那麼當真地看著我，頎長的手指穿過我的髮絲，悄悄地，終究擠出一句完整的話，他說，我覺得……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錢助理也被他弄瘋了，口不擇言地說，她是程太太。

涼生在中間，冷靜地看著我臉上的神采。

風頭過了，周慕熬過了這一劫。周家為此多方周旋，固然是元氣大傷，卻也保住了底子。

錢伯踱著步子走出去的時候，我正在黯然傷神。他指了指那些守在半掩著的門外的人，問錢至，這是？

最後，周慕一心想要涼生認祖歸宗，但程剛正卻不肯。他以為如果讓涼生改姓周的話，無疑是對外宣佈，他的愛女程卿曾與有婦之夫周慕有不倫之情，程家不免蒙羞，何況，這也會侵害周慕的名譽，影響他的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