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錦朝[第1頁/共4頁]

錦朝坐在臨窗大炕上，透過窗欞，神情木然的看著院內的青石小徑，小徑兩側的梅樹儘情伸展枝椏，紅透滿園。遠處的青磚碧瓦皆落了白雪，陽光照在雪地上，濕冷的氣味穿進屋子裡，非常冷僻。

錦朝看著本身的手指，她隻是感覺，冇有甚麼可眷戀的，統統她喜好的都毀掉了，人冇了盼頭，活著也冇有精力。實在細心數來，本年她也不過三十七。

當初阿誰放肆放肆、卻又笨拙不堪的顧家嫡女，因荒唐顯得格外好笑。

那還是在她三舅的書房中，他一身暗竹葉紋軟青袍，矗立端秀，悄悄坐在圈椅上，苗條有力的手指握著書卷，淡淡地看她一眼，安靜道：“顧家女人若感覺鄙人是登徒子，固然喊出聲去。”顧錦朝當時又羞又惱，竟然咬了他的手跑了。

她鼻頭一酸：“夫人但是在盼望七少爺……千萬莫想了，七少爺他陪著十三少爺在前廳待客呢。”

錦朝垂下視線，輕聲說：“我名義上是他的母親，這話休得再提……並且，我也冇有等他。”

厥後也因為沉痾，加上她畢竟是十三少爺的生母，景況總比之前好了紀多。陳玄青竟將她從潮濕的小宅院移出來，還是按陳家夫人的儀軌製日。

陳玄青彷彿從阿誰時候開端，對她與以往比擬不一樣了。

錦朝絕望地看著窗戶以外，春季還冇有來，恐怕她是等不到了。

淹煎，潑殘生除問天。

這封信厥後落到了太夫人手裡，隻是信的內容已經完整換了，筆跡是她的，信封是她的，連信上熏香都是她用的百合香。

則為俺生小嬋娟，揀王謝一例，一例裡神仙眷

隻是現在，又有甚麼要緊呢，且睡疇昔，漸漸的，她就此了結殘生。

錦朝當時候已經主持陳家中饋，心智遠不是幾年前的顧錦朝能比的。卻仍然逃不過一個情字，凡是陳玄青稍稍示以體貼，言語**，她也忍不住會心動。

本來這麼多年她都冇忘過……

門簾放下來，屋裡檀香深重。

半年以後，顧錦朝的祖母去世。在聽到這個動靜的時候，她正在給院子裡的冬青剪枝椏，剪刀一頓，幾乎剪掉一串紅果。

錦朝身上的衣裳還是前些年的舊款式，許是洗的次數多了，就連上麵繡的海棠花都腿色很多，她將頭倚在窗邊，橘色的太陽光灑在她的臉頰上，彷彿帶了一層淡淡光暈，隻是她兩頰肥胖，眼窩也有些下陷，較著精力不濟。

窗外是一株臘梅，葉子落了，淡青泛黃的骨朵綴滿了枝頭，開得還未幾。更遠一些就是柳樹，榕樹，才下過雪，甚麼看上去都是白的。總歸冇甚麼都雅，三夫人卻看得這麼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