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宮賦·猶折空枝待君歸

第五章 曲闌深處,相見難相歡(7)(大皇子)[第1頁/共2頁]

韻煙躊躇了好久,開口問:“那現在,你還願娶我嗎?”

風無影,月無痕,隻念伊人,何時才歸。梅花落,柳花飛,舊事成空,夢裡知是誰?

我倒吸一口寒氣,福身施禮道:“王爺。”

“如此良辰如此夜,女人何必對月輕歎?”忽有一道男聲,從暗影深處傳來。

似有甚麼不肯觸碰的舊事被憶起,我不自發發展了幾步,沿著一側的小徑疾奔馳驅而去。我就如許漫無目標地走著,渾渾噩噩不知要去往何方,隻想快些逃離心湖中被激起的那一點波紋。小徑上很黑,一絲光也無,蜿蜒盤曲通向不著名的暗中絕頂。暗夜如一隻暗藏的巨獸,在夜風中低低嗚鳴。

“我們冇有挑選,不是嗎?”許言卿低歎道,“現在你是秀女,我是駙馬,我們之間隔的豈止是數重山?”

我屏住呼吸,望著那人的身影在如霜月色下垂垂清楚起來。一襲黑金蟒紋窄袖長袍,頭戴折翅起梁金紗冠,寬廣光亮的額頭下一對劍眉橫飛入鬢,眉下一雙烏黑的眸子格外幽深,好像一泓深不成測的寒潭,望得我不由打了個冷顫。如此裝束,狂傲不羈的脾氣,經常在宮裡悄無聲氣獨來獨往,在這皇宮當中隻要一小我,那便是定曦王,前昭元皇後之子,當朝大皇子劉煜澤。

“是因為,我們都已回不去了嗎?以是,你甘願負了我,也不負她……”

許言卿向韻煙揖了一禮,強裝漠聲道:“小主若無事,鄙人先行辭職了。”說罷,倏然回身拜彆,彷彿向來未曾沉淪,似在暗夜中扯開一道永久冇法癒合的傷口,淌著永久的心傷。冷月如霜,灑儘清輝,穿透頭頂的濃枝密葉,星星零零地落了下來,如雪般落滿肩頭。這是否一樣似那日江岸寥落的白梅,飄飛的柳花?

夏季的深夜安好得有些淒幽,冷風襲麵,一樹枯枝搖擺,樹椏上的積雪簌簌而落,晶瑩透亮的雪塊反射著盈盈月光,四周彷彿一下子敞亮了起來。

我驀地一驚,轉首看向聲音的來處。一道黑影,自重影交叉的梅枝後緩緩走出,踏上一地積雪,皮靴踩在雪地上收回咯吱咯吱的聲響,如鼓點敲在我心頭上,被無窮地放大。我隻覺心頭突突地跳著,跟著他進步的步子越跳越快。

許言卿聽後一驚,驀地側過身去,沉默很久,沉聲答道:“公主待我情深意重,我……我怎能負她?”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至轉過最後一道彎,麵前霍地開闊起來,一股沁涼之氣繚繞鼻尖。見是一片梅林,時價夏季,成片的紅梅正開得恣肆。月光如水銀般傾瀉而下,映在侵襲覆枝的點點白雪之上,晶瑩剔透,更襯了梅花的冷傲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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