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曲闌深處，相見難相歡（5）（又逢君）[第1頁/共2頁]

酒過三巡，世人彷彿都已薄醉。殿前的歌舞興了又止，止了又興，伴樂池笙簫脈脈，歌儘一曲炊火繁華。

皇上興歎道：“本日的宴席可真好，都是皇後的功績啊！”

“呀！朕就說哪來這麼清麗的一小我。”皇上說著，似是乍驚，可麵上卻安靜無波，辨不清其真合企圖。又見他笑著向座中的爹爹道：“看來夏愛卿教養後代很有一套，朕也是該尋個日子登臨愛卿府上請教請教了。”

“皇上那份臣妾早就籌辦好了。來人，呈上來。”

皇後不緊不慢笑著答道：“那幾句，自是在坐下的一人手中了。”

我悄悄鬆了口氣，接過內監端來的金樽，謝禮過後飲畢，冷靜退回原席，一時走得急了，不慎打滑，踉蹌了一步，幸虧身側一人及時脫手相扶。

我驚奇昂首，又是那位在月出苑碰到的男人。垂首間，偶然瞥見他腰間吊掛著的玉佩，清透得空的和田白玉，其上以金絲嵌著一個“傾”字，在燈火下光彩流轉。

我終是得知了他的身份。懷南王，當朝皇後之子，二皇子劉煜傾。我麵上滾燙，想必早已是紅若流霞，微有難堪，感激道了聲“感謝”。

未幾時，龐大的木刻雕字幅閃現在了世人麵前，上麵題的是曹植所作的《洛神賦》，筆法靈動而不失韻氣。

“這是皇後的手筆吧。”皇上細細讀著那字句，“其形也，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踐約素。”不由迷惑問道，“這段怎會少了幾句？”

皇上興趣正濃，卻故作不依，打趣道：“朕手中沒簽，如何來呢，莫非皇後是想教朕一枝獨秀？”

我一驚，擔憂是否是方纔鋒芒太露引得了皇上的重視，卻隻得大要假裝寵辱不驚，徐行上前，略微低下頭，恭聲答道：“臣女夏婉蓮拜見吾皇，皇上萬福。”

幸虧未幾時，皇上便移開了目光，明黃色的袍袖一揮，似騰空閃過一道流金般的炫光。他朗聲道：“來人，賜酒。”以後便再未留意於我。

皇上不再發話，狹長的眼微眯著，將目光停駐於我身上，心下似在思考著些甚麼。我心底一陣發急，從速把頭低得更深了。燭光模糊搖擺，滿殿的燈火光輝，巨鼎中焚著香，香氣綿綿不斷，沁入民氣一陣酥酥麻麻的暖意。而在這暖意融融間，我竟沁出了一身盜汗。

爹爹忙起家施禮，口中連連道：“不敢，不敢！皇上這般說，臣是千萬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