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昨夕今夕，恐問何日兮（1）（迷夢）[第1頁/共2頁]

有輕淺的風吹來，撩民氣暖，統統的亂影都消逝不見了。他沐著花雨徐行而來，樸實的新月白衣衫更襯得他長身玉立，豐神郎朗。是煜傾來了，我看到煜傾了。他在笑，他笑的模樣老是那麼都雅，整小我彷彿都透著清澈而含滿柔情的光芒，如一塊溫潤的白玉。我望著他清俊的麵龐，竟有一瞬癡怔，然後便有鋪天蓋地的欣喜湧上內心。我奔馳著，像終究尋覓到方向的鳥兒，朝他飛去，有他在的處所，就是我要飛往的方向。

彷彿是墜入了無儘的迷夢中，四周滿盈著大霧，萬物皆空濛。我這是到了那裡，為甚麼我能瞥見的隻要這白茫茫的一片，這裡為甚麼這麼溫馨？我回顧張望著，可我甚麼都看不清，甚麼也尋不到，我找不到來去的路。我死力揮動雙臂，試圖扒開麵前的大霧，可終隻是徒勞，寂然跌坐在地。

“蓮兒，過來。”是誰，是誰在喚我？我緩緩抬開端，我看到二哥了，他就站在我麵前不遠處，正含笑向我招手。此時的他已換下了一身亮色盔甲，隻著一襲儒裝，少了幾分銳氣，多了幾分儒雅翩翩。我心下大喜，忙起家向他奔去，但是還未奔出幾步，他的身影就如許平空消逝了。

我不由伸脫手，撫上孃的眉心，可就在這一頃刻，麵前的娘已換成了尹軒然的模樣，白底暗紋長衫及地，烏髮輕綰，端倪清秀，文雅而謙恭。他執起我的手，眉眼纏綿如環繞了一層雲霧：“城南湖畔的蓮花又開了，你可願和我一起去？”泛舟湖上，遠眺青山連亙，近觀碧水悠悠。隻聽那一音簫聲響起，明麗而溫和，款款東南望，一曲鳳求凰。

驀地從迷夢中復甦過來，入目標是一頂煙羅帳幔，帳上遍繡灑金滾珠銀線海棠花的圖樣，懸於六尺寬的鏤雕金絲楠木榻之上，那紛繁都麗間流轉的光彩，耀得我麵前一陣恍忽。我悄悄挪了挪身，覆蓋在身上的玉帶疊羅衾是那樣的冰冷，驚得我一個顫栗。

我有一瞬的怔然，忽地又聞聲是娘在喚我：“蓮兒，到娘這裡來。”我循聲而望，見娘自重重迷霧前麵走了出來，我直直撲進孃的懷裡，那樣熟諳的感受，帶給我前所未有的放心。娘攬我在懷，一臉淺笑，笑得是那樣的淡。一向以來，孃的端倪老是那樣淡淡的，淡得波瀾不驚，可為甚麼，在那淺淡的背後，似是攜了一抹彆樣的深意，很深很深，而我老是捉摸不透。

隻是為甚麼，他老是離我那樣悠遠，遠得我始終觸及不到。最後，我隻能看著他一點一點地在我麵前化作一縷輕煙，裊繞彌散，與四周的迷霧融會在一起，再也尋不見了。悵惘間才發覺，本身已是淚流滿麵，冰冷的淚水沾在臉上被劈麵而來的風吹乾，繃在臉頰上發澀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