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香霧雲鬟，宮裝曉初寒（8）（侍寢）[第1頁/共2頁]

榻前的鶴頂雙花蟠枝燭台上燃著龍鳳雙蟠大紅喜燭，碗口粗的紅燭，燭中灌有少量甜暖的香屑，火光亮燦通亮如炬，香氣芬芳泛動了滿殿。燭火高照，紅若流霞的溫光流淌，映得我思路恍忽。溫光紅燭，燈火如輝，裝點滿室的喜慶平和，映著窗外如水夜色，靜好如初。

本來，兜兜轉轉那麼多回，終究我嫁的人，還是他。

如果換做其彆人，現在定會歡樂吧。可我內心除卻茫然，竟是一無統統。

香湯格間水氣氤氳，輕煙裊繞滿盈，映著窗影之下燭光亮滅，縹緲如在瑤池，夢幻般的不實在。一肩濕發靡靡委地，膚色皓白細如凝脂，臉頰光潤似籠紅暈，兩名宮女已端來大紅金絲曳地宮緞長袍替我換上，又扶我在妝台前坐下，為我描妝梳髻。

夜色如一匹墨玄色的錦緞，遮天蔽地鋪散開去，稀少幾點晨星裝點之上，微小暗淡，寥落其寂。

一眾宮女皆退到了寢殿以外，唯留我一人端坐在鏤雕金絲楠木榻上。麵前是重重低垂的鮫綃紗帷，有風掀窗而來，風起綃動，飄飄然如墜雲山幻海，實假難辨。帳幔之上灑金滾珠銀線海棠花圖樣紛繁都麗，在灩灩燭光中光彩流轉，映照一殿暖和如春。

紗帷一挑，走進一小我來，隔側重堆疊疊的紗帳，看不逼真。驀地一陣恍忽，我竟有一種錯覺，覺得來人是他，長身玉立，風神郎朗，清澈如月光下的溫玉，眉宇間的一方溫默，輕浮如霧。一縷淺笑就如許泛動在嘴角，滿心的愉悅和暢，如月下的千樹花開，盛放成海。

此中一名宮女一麵為我描著妝，一麵攜了獻媚的笑容對我私語道：“娘娘膚白如玉，小巧剔透，必能得皇上看重。何況奴婢在宮裡多年，從未見過哪個宮嬪有娘孃的仙顏，信賴娘娘是大富大貴之人，定能青雲直上。”

模糊是芙蓉帳暖，溫香旖旎，不解世之寒涼。

倉促用過晚膳，纔不過戌時，便有尚寢司的宮女前來為我梳洗籌辦。

忽聞外殿有人雙掌一擊，收回“啪啪”的兩聲，等待在寢殿外的宮女們已經紛繁跪了下去。

自嘲地輕笑一聲，哪怕是到了最後，我還是在自欺欺人。

目睹火線的紗帷僅隔了不過三重，我緩緩站起家，正籌辦叩拜下去，卻聽外間俄然有陣短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便聞聲有個內侍大聲喊道：“皇上，恭喜皇上，道賀皇上，千禧宮那邊傳來動靜說，瑤朱紫有喜了。”

待得妝成，宮女們扶我在床榻上坐下，順次解下鉤住鮫紗帷帳的流蘇金鉤。紗帷自金鉤間落下，翩然垂地，一重接著一重相疊掩映，漫漫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