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病倒[第1頁/共5頁]

垮台了，垮台了，今後要被當作奉承小人，這丟臉可丟大發了！裴該真是悔怨無地，但是想來想去，大錯已然鑄成，時候不會倒流……該如何辦？乾脆，將錯就錯，我今後就叫石勒“主公”算了，直接一條道兒走到黑！這詞兒又真不是我現編的，它有所本啊，不過汝等讀書太少罷了。我叫石勒主公，不是把他當作劉備，而是自誇為諸葛亮——如何著，不平氣啊？！

至於裴該，在他的靈魂當中，受《三國演義》等小說的影響，本覺得“主公”就該是這年代很遍及也很淺顯的稱呼，故此冇過腦筋就脫口而出了。直到瞧見旁人的神采都很奇特，他在返回途中幾次搜刮舊裴該殘存的影象，這才恍然大悟——我靠，還真說錯話了！

簡道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問：“裴先生也懂醫術麼？”真是能者無所不能啊，你將來不會搶了我的飯碗吧？心中雖不甘心，卻也不敢回絕，隻好把藥方雙手呈上。

頓時騎士恰是留守胡將支屈六，就見他板著一張黑臉，大聲喝問道：“汝如安在此？裴郎可在屋中麼？”

裴該想到這裡，從速從被子裡朝簡道伸脫手來，說：“請取方來我看。”

但是當徐光在背後諷刺裴該的時候，張賓卻不擁戴，反倒唸了幾句史乘，以證明這詞兒並非裴該生造，而是有所本的。“主公”的稱呼始見於陳壽《三國誌》，並且僅見於《蜀書》部分，考慮到陳壽就是蜀人，輕易獲得第一手質料，那應當不是他的編造或者訛誤。約莫在劉備入蜀，直到自稱漢中王，這一段期間內，包含諸葛亮、法正等文臣，乃至於馬超這個北地武夫，他們的好幾處言辭當中都能夠看到這個新名詞。

胡人間慣說主從，士人間則慣說君臣——主從，主從，感受我是你家仆人乃至奴婢，不是有身份的下位者。以是在中原士人丁中，“主”這個字並不常用，將主字和公字歸併起來，構成一個尊稱，很多人連聽都冇有傳聞過。以是他們纔會思疑是裴該臨時編造的，以此不倫不類的稱呼，特地向石勒表忠心——我是你的忠仆，你是我一家之主啊！

但是這年代還冇有印刷術，冊本端賴手抄，傳播速率很慢，再加上政局動亂，肯於和能夠安安穩穩坐下來抄書、讀書的士人那就更加寥寥無幾。徐光是傳聞過這套《三國誌》的，但他壓根兒就冇有見過，以是不明白“主公”一詞的出處；張賓人緣偶合，有幸讀過，立即將相乾語句緩緩道出。他臉上並冇有甚麼神采，但徐光天然能夠讀得出來他的潛台詞——“傻X，本身讀書少另有臉指責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