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紙人[第1頁/共4頁]

我爺苦笑道：“爺要拆了這廟，人不得拆了爺這把老骨頭？你退開些。”

“爺今晚這是咋的了？轉性了？”我美滋滋地想，“糖葫蘆雖好，我可再吃不下了。”

我爺見我嗬欠連連，悄悄拍了拍我的臉：“娃兒，千萬彆睡。睡著就回不來了。”

我預感不妙，愣愣地點了點頭。

“說，咋回事？”他目光森冷得可駭。

我爺一合計，感覺本身先前被石王八涮了，池裡的山龜應當隻是個幌子，那座廟纔是題目地點。石王八本意並不在二嘎子身上，冇有二嘎子的鼓動，我遲早也會去廟裡。二嘎子誤打誤撞，壞了他的打算，石王八將計就計，逼迫死了的二嘎子引我上山。

她讓我爺附耳疇昔，在他耳邊嘀咕了些甚麼。

聽得出來，他固然強作平靜，但聲音還是有些發顫。

不等楊阿婆開口，我爺帶著我，又一頭紮進夜色裡，往鎮外的荒郊走去。

“丁蘭少失母，刻木當嚴親……”我爺反覆著白日在池邊唸的口訣，用那把怪尺，從廟門漸漸往左邊的白牆測量。“日出陰山一點陰，師父叫我去藏身，三魂藏在青雲內，七魄藏在九宵雲……”他越念越快，神采也越來越凝重，終究在離廟門一尺擺佈的處所收住腳，喊我循著他尺子滑動的軌跡，用紅磚末劃了道彎曲折曲的表麵。

“爺，這是啥？”我聲音都有些顫抖。

楊阿婆囁嚅半天，迎著我爺的目光，作笑道：“八門不互通，端方是你們定的，我老婆子可不敢壞。老哥哥，我做我的成本行，也冇礙著您發財。您這算演的哪一齣啊？”

我想著之前的惡夢，總感覺有甚麼不好的事要產生，強打精力，問我爺去廟裡做甚麼。

他又快又穩地把一片人形泥麵給起了出來。借動手裡的風燈，我看到那牆洞穴裡，鮮明坐著一個麵色死白的小人兒。小人兒身上穿戴花衣裳，兩頰留著淡淡的腮紅，頭髮亂得跟雞窩似的，一對死魚眼直勾勾地瞪著我。

我爺撫著我的腦門道：“爺現在奉告你你也一定明白。聽爺的話，千萬彆睡。等這事兒疇昔了，爺會把曉得的全奉告你。”說完從籮筐裡拿了一串糖葫蘆塞給我。

“幫爺提著。”我爺把風燈遞給我，又拿出了那把怪模怪樣的尺子。

我頓時渾身冰冷：如果二嘎子七天前就死了，那那天拉我上山的，難道是鬼？

“爺，你要拆廟？”我俄然有點擔憂。

“娃兒。”我爺俄然道，“等會兒不管爺做甚麼，你就當冇瞥見，聽著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