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渾水[第1頁/共4頁]

竇宏朗心念一動：“你果然會算賬？”

管平波挑了個魚形佩替練竹掛上，淺笑又加深了多少。水渾好啊，水渾了恰好摸魚！

丫頭笑道：“嬸嬸可休難為奴，奴大字不識一個，那裡起的著名字來。”

時下女子出嫁，一點嫁奩都冇有，決計是要叫人笑一輩子的。故若疼女兒，再不濟也得湊兩床被子堵人嘴。可惜管平波的親爹冇了，彆說嫁奩，肚子裡連碗飽飯都冇帶來，胡三娘但是揪著她的把柄往死裡踩了。

竇宏朗睡了一夜，已是去了乏。人精力了，表情也跟著好轉。見管平波立在打扮台前，幫著珊瑚遞練竹的梳頭傢夥，又感覺有些委曲了她。好不好，是本身的老婆，她落個冇臉，本身又有甚麼趣兒。便道：“眼看要冷了，該叫個裁縫與平波裁幾件衣裳。”

一時梳洗結束，天光微亮，管平波問道：“我們家可要晨昏定省？”

管平波一時也想不起甚麼好名字，記得的丫頭名也未幾，頭一個鴛鴦她不敢起，省的被竇宏朗曉得，生出個甚麼憐憫之心跑來睡睡她，就難堪了；再有甚麼襲人麝月之類的，倍兒拗口，分歧適她土包子的人設，刨了半天賦道：“那就叫雪雁如何？”

管平波便知此乃當家主母的人了，隻怕還是信不過她的原因。論理一個小老婆，犯不著勞動到當家主母頭上，何如她戰役力略殘暴，竇家恐怕多少有些顧忌。因而點頭道：“本來如此。”又問，“你母親呢？”

竇宏朗又問：“家用帳不算，外頭的大賬你可會？”

管平波道：“老倌此話差矣。一則天下的賬房，也冇有哪個生下來就會的，不都是學的麼？二則賬房難出師，並非算賬有多難，而是他們學算數就要好多年呢。我算數極好，隻要師父不藏私，我三個月內若學不會，甘心領罰。”

丫頭無可無不成，點頭應了。又忙趕上來服侍管平波梳洗。管平波觀其行事，猜著必是已受過練習，不然定冇有如此安閒。便問：“你家是那裡的？甚麼時候來的竇家？”

練竹皺了皺眉，正要說話，管平波就道：“胡姐姐說的是哩。常言道，嫁漢嫁漢穿衣用飯，我現真是一個銅板都冇有。這般窮著，若在孃家，彆人天然笑我父親；現在到了夫家，就得問夫主討了。”說畢扭頭衝竇宏朗笑道，“老倌瞧著賞我多少好？”

雪雁笑道：“在奶奶屋裡管漿洗的活計。”

竇宏朗笑道：“小孩兒家家慣會說大話，賬房多少年才氣出師你曉得麼？說學會就學會，那天下大家都能當賬房了，我們這些做買賣的人家，何必再花大代價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