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人生長恨水長東（下）[第2頁/共19頁]

蕭正則在陳述本相時就跪在了地上，殷柔嘉俯身抱著他的頭，讓他枕著本身胸口聽心跳，竟是安靜如初。

明覺昂首與他對視了半晌，也說不清那一瞬的表情，竟是回道：“兵不厭詐的事理，是您當年教我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年，永安七年才過了一半，情勢便急轉直下。

莫說堂姑侄，便是蕭正德、蕭正風這兩個嫡出的親侄子，在蕭太前麵前也不過爾爾，她若不是他的親孃，怎會對他另眼相待，乃至十年如一日般謹慎關照呢？

明覺生硬地轉頭去看本身的生父，蕭勝峰卻冇有看他，直接從櫃子裡翻出藥箱來，拿了消腫化瘀的藥膏和紗布給蕭太後包紮手腕，他是個練武的粗人，此時卻和順細心到了極致，縱無隻言片語，可二人這般近在天涯，幾近吐息相聞，已然超出了君臣的本分，更分歧堂兄妹的禮數。

他冇有昏倒太久，兩日便復甦過來，明覺甫一睜眼就看到了守在本身身邊的蕭勝峰，闊彆四年的父子相逢竟是在這般景象之下，他念過千萬遍“阿彌陀佛”，卻道不出一句“善哉”。

“人固有一死，國朝終有興衰更替之時，不過遲早罷了。”蕭太後冷冷道，“保持近況是穩，突破常法則變，前車之鑒累累，先帝當年都對此報以反對態度，宋元昭身為臣子，口口聲聲忠君不二，卻對聖意陽奉陰違，一旦重蹈覆轍，他就是千秋罪人！”

自古以來，凡改革變舊者莫不渾身血染，縱是九五之尊也冇法坐收漁利，欲成大事者必得輕存亡重得失，先帝與先太子敢作敢當，而當今之帝又如何？

明覺怔住，隻聽蕭太後先是收回了一聲短促森冷的嗤笑，隨即一字一頓隧道：“後代身材髮膚，莫不受之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是多麼摧心裂肝之痛！憑甚麼，他讓我的兒子去送命了，我還要讓他的兒子當天子？”

明覺曉得宋元昭冇有通敵，真正與烏勒特工暗中勾搭之人是那死不瞑目標張懷英，這個曾被先帝重用的封疆大吏早已在權欲腐蝕下變成了一頭不知滿足的惡獸，他又很曉得朝中有人好辦事的事理，每年送到都城的節禮從未斷過，慶安侯府總能獲得最豐富的那一份。

蕭正則倒是不喜反怒。

蕭太後看罷，順手將摺子丟進火盆裡燒了，永安帝又驚又怒，到底還是驚駭占了上風，張口喊人救駕，但冇有人膽敢闖出去，隻得將最後一絲但願投到明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