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聽雨[第1頁/共6頁]

玉無瑕眉頭微皺，不再聽她吞吞吐吐，乾脆拆開信函看了起來，聽雨閣不養吃白飯的無能之輩，她部下的驚風樓更不是酒囊飯袋混日子的好去處，密探自不敢將一些雞毛蒜皮的細枝末節儘書紙上，饒是如此，重重遴選過的諜報仍有三頁之多，可見此番武林大會出了多少波瀾變故。

雨打荷花之時，玉無瑕斜坐在湖心亭裡，被斜風冷雨澆濕了袖擺裙角也不活力，隻看著那荷花怔怔入迷，一旁的小婢子不過十三四歲年紀，見狀忙取來罩衣為她披上，軟語道：“姑姑，夜色已深，這雨愈發大了，您不如歸去歇著吧？”

玉無瑕未有坦白，直言道：“親子命喪，方懷遠當夜便主持焚化屍首，固有保全顏麵、斷念絕妄之想，而後閉門數日不睬事件，不管此事是否有詐，總歸不成不防。”

果不其然，蕭正則隻沉吟了半晌就問道：“方懷遠之子，確證其死嗎？”

“你若不是我親生的女兒，我就該殺了你！”婦人冷冷道，“我這平生任人差遣，不過是為了讓你活得比平常女子更好，你偏要自甘出錯去做奴婢！這也罷了，一仆事二主古來從無好了局，你疇前是閣主的婢女，偏要自請來玉樓主身邊做事，我警告過你休要動那自作聰明的心機，更不要做那不自量力的蠢事，而你……”

玉無瑕頓時瞭然，此番棲凰山之事牽涉不小，蕭正風奪得了主事之權，使一應人等皆服從於他。此人雖有些剛愎自用，倒也不是不知輕重的蠢貨，一念及此，她又問道：“找到平南王女了？”

玉無瑕抬起手，小婢子識相地退到角落，那留在岸上的婦人身形一閃，快速掠出三四丈遠，腳尖隻在水麪點了兩下，旋即便落入亭子裡，身上竟連半片衣角也冇被打濕。

玉無瑕望著她狼狽的身影，幽幽歎道：“豆蔻之齡，於女兒家該是多好的年事，偏要將滿腔癡心妄圖係在一個男人身上，多好笑、多不幸啊。”

究竟也的確如此，位於西麵最偏僻處的旃檀堂恰是閣主蕭正則常來修禪的靜室。

窗外，一道怒雷轟然炸響，頃刻間將陰暗的房間照得一片雪亮，那素衣居士仍坐在原處，他的影子卻被雷光突然拉長，變形扭曲的黑影覆蓋在寫有“佛”字的白牆上，像是即將出世的魔障。

玉無瑕沉聲道：“部屬服從。”

小婢子渾身發寒，想起玉無瑕嬌媚動聽的笑容，眼下隻感覺那紅唇鋒利如刀，她這般的年紀又有孃親護著，前後奉侍的兩位主子也不是待人凶暴之輩，從未如本日這般驚懼過，一時候再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