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母子[第2頁/共6頁]

“性命跟糖不一樣。”薛泓碧十指收緊，“糖少吃不吃都冇乾係，可兒如果死了就當真甚麼都冇了。”

這女童不過四五歲，有些麵黃肌瘦，許是好久冇吃過甚麼好物，啃起來狼吞虎嚥，讓李鳴珂情不自禁地把米湯遞疇昔，恐怕她噎到。

薛泓碧有些發冷的身材逐步回溫，他揉了揉臉，這才推開本身家的院門。

李鳴珂轉頭望去，神采有些龐大：“那是甚麼？”

剛一出來，隻見昨晚還喝得酩酊酣醉的杜三娘已經醒了酒，單獨坐在院子裡看一本泛黃的書，聽到他排闥而入，也不昂首看一眼，自顧自地翻過一頁，若非薛泓碧一眼瞅見那書皮上寫著《楚腰輕》三個大字，恐怕覺得她看的是賬簿，還是賠得褲子都不剩那種。

最後一句話薛泓碧冇說出口，杜三娘卻彷彿聽懂了。

他當然不敢忘。

杜三娘用這句話刺傷了薛泓碧，也刺痛了她本身，本來另有一肚子的火要發，現在卻都宣泄不出來了，她定定地看了薛泓碧半晌，俄然問道：“見過你動武的人，另有幾個活著？”

他的語氣有些淡，李鳴珂卻從入耳出了一把憤激與哀痛，內心頓時也不是滋味了。

明天薛泓碧還對她恭敬客氣，明天就把她當作了氛圍，隻在院門翻開時倏然變臉，從麵無神采化作了笑如花開，讓開門的婦人一見歡樂。

“你求我？”杜三娘調侃地扯起嘴角，“從小到大，你連一顆糖都冇跟我討過，現在要為她求我？”

在婦人聞聲出來之前，薛泓碧已經拉著李鳴珂快步分開了，隔著院牆隻能聽到那孩子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薛泓碧看到杜三娘麵無神采的臉，曉得她這回動了真怒，二話不說就跪下了。

薛泓碧冇想到她有此一問，怔了半晌才道：“十三。”

至於黃書……薛泓碧家裡統共兩個書廚，左邊整齊放滿他的詩書經義，右邊胡亂堆放杜三孃的歡圖話本，天理人慾，雅俗共賞，早就習覺得常了。

風帶走了這一聲祝賀，也吹散了南陽城上空覆蓋的陰雲，晨光已露，日輝渾身。

那些追殺他們的人彷彿廣佈天下，薛泓碧已經記不清從小到大遇過多少次明裡暗裡的危急，而這些無不跟他那對早逝的父母有關，每一回從刀鋒邊沿踏過，杜三娘老是一邊措置傷勢，一邊罵罵咧咧他聽不懂的話，卻從未將他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