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夫妻[第1頁/共5頁]

“師妹……”

兩人這廂竊保私語，終究引來步隊長的瞪視，趕緊閉了嘴，持續巡山去了。

她嫁入方家已有十年，對這對父子的隔閡有所知悉，卻又無可何如，原覺得經曆了絳城一事，父子乾係當可破冰，冇承想裂隙更深，此番方懷遠為方詠雩訂婚，方詠雩連句二話也無，並非對婚事非常對勁，而是對方懷遠心如死水。

他屏退了保護和婢女，單獨提燈走出院落，沿途遇見了巡山弟子，他們向方懷遠行了一禮，目送他走過碎石巷子，前去偏僻清幽的竹林。

半晌，她問道：“夫君……真敬愛過嵐姐姐嗎？”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可惜雨滴落在眼角唇畔，這笑容很快化作了哀傷。

他的朽邁是如此顯而易見，武林盟高低不免心機浮動，方懷遠對這些人的設法一清二楚，卻隻是束縛臨淵門弟子循分守己，對於其他並不強加桎梏。

當今武林的水有多渾，哪怕她是後院女眷也有所耳聞，江夫人承認兄長是一方豪傑，可要掌管武林半邊天還差太遠，她反對這樁婚事，一樣也是驚駭兄長的野心滋長無忌。

晴嵐最喜好這花，紅豔標緻，每到花期就要爬上樹去摘，有一回被他當場抓到還不肯認錯，咬著一截花枝，伸手跟他比劃。

方懷遠的笑容逐步淡了，他沉默了半晌，自嘲道：“不錯，她該做個蕭灑歡愉的女俠……可惜她嫁了我。”

百年修得共枕眠，做一世結髮伉儷，若非狼心狗肺，誰能輕言放下？

就在這個時候，方懷遠聽到了腳步聲，一盞燈火在不遠處亮起。

中州，棲凰山。

梆子響了三聲，大半座棲凰山都熄燈入夜，方懷遠卻還在書齋伏案而作。

方懷遠是續絃，江夫人也是再嫁，她的結髮丈夫是一名名捕，為人剛正不阿，因辦一樁要案招惹仇家，替死者湔雪沉冤不過三日便被亂刀砍死在冷巷裡，江夫人當時身懷六甲，大驚大悲之下動了胎氣，孩子冇能保住，身材也傷了底子，而後再不能生兒育女，嫁給方懷遠後替他打理外務，將自幼喪母的方詠雩視若己出。

方懷遠不置可否，問道：“天養兄如何看？”

“她啊……”方懷遠唇角閃現一絲笑意，“她是個孤兒，被我爹撿回廟門養大，從小性子惡劣，一點看不出碧玉閨秀的模樣，跟你是截然分歧的人。”

江夫人一時無聲。

清心居坐落於竹林中心，方懷遠手裡攥著鑰匙，望著院門上那隻大鎖，半晌冇轉動。

“夫人慎言。”方懷遠淡淡道，“盟主之位事關武林各派，豈是那個一手把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