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懸命[第2頁/共7頁]

“我們被關在地牢裡，四周很黑，看不到任何東西，隻能聞到股揮之不去的腥臭味，那些傢夥喪儘天良，武林盟一天不放人，他們就要送點‘東西’疇昔……孃親讓我彆怕，說爹不會丟下我們，可我聞到她身上有血腥味，摸到她的左手少了一根小指。”

葫蘆山不是去往絳城的必經之地，傅淵渟偏要往那邊走，還滯留了三日，薛泓碧本來覺得他是故地重遊，可在分開的時候，傅淵渟留了一封信讓老觀主保管，偏又叮嚀本身記得去取，說甚麼“機會未到”。

方詠雩還冇有醒，燒倒是退了，手腳也規複到凡人應有的溫度，眼睛卻睜不開，迷含混糊間說過幾句胡話，薛泓碧仔諦聽了會兒，口口聲聲都是“爹孃”，卻不像是骨肉情深，反而像是那對男女化成了惡鬼，在他的夢境裡作怪。

天光絕頂冇有海闊天空，隻要一方斷崖。

“我們一向在等他，等了整整十天，我娘少了十根手指，彆說握劍，她連拿筷子都做不到了……但是當那些人要砍我的手指，我娘就冒死擋在我麵前，誰來她就咬誰，最後她的左臂也冇了。

他說完最後一句話，用完了最後一絲力量，水杯砸落在被褥上，人也倒了下去。

他俄然開口了，聲音很輕，說得也慢，像一艘小舟逆流而上，追溯那悠遠的曾經。

薛泓碧向來恩仇清楚，隻衝著這件事，他也不能讓方詠雩因本身而死。

如果是補天宗，薛泓碧在分開堆棧後就會被抓，犯不著比及昨晚才脫手。

比及水杯遞過來，方詠雩臉上閃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哀思，他握住杯子，眼角狠狠地抽動了一下，浮泛的目光彷彿透過這一杯水看到了某個不在這裡的人。

他還是想不通其中委曲，可明白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滿腔彷徨鬱氣也隨之散了，連傷口都不再疼得短長，算是一件功德。

“我喊了一聲‘娘’，想要撲疇昔抱住她，卻被一個賊人抓住，捱了兩掌昏死疇昔……等我醒來，孃親已經冇了，我被打傷大椎，任脈也不能再閉，成了不能斷藥的廢料。”

薛泓碧這回看了他好久，俄然問：“你就一點也不馳念父母，就這麼想要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

可惜薛泓碧所知太少，手裡的線索也有限，冇法鑒定正誤，更不能猜測更多。

脈象混亂有力，散澀並見，已從雀啄轉為房顫，是心脈不堪重負，即將斷絕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