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出山[第3頁/共7頁]

“因為我。”傅淵渟的聲音輕得彷彿能被風吹散，“十二年前，她捱了我三掌一鞭，幸運死裡逃生，倒是武功儘廢，脊骨寸斷，腦中積血難清，今後不能行走也不識事理。”

這一個月下來，兩人之直靠近了很多，薛泓碧從小彆說兄弟姊妹，連個端莊玩伴也冇有，明豔利落的尹湄於他而言就像個大姐姐，她現在要走了，貳內心不免不捨，卻不會閃現出來使報酬難。

難怪前輩們都說寒山是天門以外第一險。

彷彿發覺到腳步聲，他藉著旋身之勢鬆開了手，長劍如矢破空而出，釘在崖邊一塊石頭上，劍身連一聲震顫都冇有，石麵卻無聲裂開了。

在山的另一邊，又有甚麼呢？

薛泓碧忍了一個月，現在總算能夠出口問道：“她到底是誰？”

飛雪當中，展煜看不清那人臉孔，隻見他在這極寒之地赤膊上身，長髮被一條布帶攏在腦後，手中長劍隨心而動，冇有牢固的劍術招法，更像一場行雲流水的劍舞，占有大半背部的玄鳥刺青幾近活了過來，振翼欲出。

山川有相逢，日月分歧天。

許是曉得尹湄要走，這頓午餐的氛圍還算敦睦，除了傅淵渟幾次給瘋女人佈菜，碗裡菜肴都堆出了塔尖，偏他眼力手力俱佳，那“寶塔”不但冇塌，連搖擺都冇有。

“你若再不出來，我可就要走了。”尹湄往他肩頭戳了一指，發明那皮下隻要薄薄一層肉，又不免有些心疼，本身當年學武雖也艱苦，玉無瑕卻要比傅淵渟會做師父，不至於把人往死裡折騰。

傅淵渟冷峻的神情緩緩熔化了，他望著劃子消逝的方向，手裡還攥著瘋女人給他編的綵線手環，那手環編得低劣古怪，色采大紅大綠傷眼極了，可他自打戴上就冇再取下過。

傅淵渟冇有答覆，他隻是回身看向水天一線的遠方，冷風從湖麵吹起，如同死者之手拂過臉頰，帶著一種蝕骨的寒意與沉淪。

這些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藏身在水雲澤用心練武的薛泓碧還渾然不知。

《截天功》陽冊前期入門極難，單單呼吸轉換內息這道門檻就充足大部分初入武道的人折戟沉沙，更彆說幾次掙紮在存亡邊沿感悟真氣運轉，即便捨生忘死想要對峙到底，若不得其法，了局常常也是自絕後路，死不瞑目。

愛他之人被他踩踏至心，他愛之人因他生不如死，親手教養的門徒與他反目成仇，曾經忠心耿耿的部下現在陽奉陰違，就連昔日存亡與共的至好老友也相隔天涯，殊途難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