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學琴[第1頁/共6頁]

直到接下來學指法——

她想想有些猜疑。

謝危一個個看下來，都點了頭。

薑雪寧聞聲他說“癡頑”兩個字，便冇忍住昂首看了他一眼：姓謝的若都叫“癡頑”，那這天底下另有聰明人嗎？

“……”

薑雪寧心念一動，眼淚止住半晌後，竟重又哽咽。

人信步從殿上走下來，目光則從下方世人的麵上掠過。

她有些不敢信賴。

誰能想到謝危的死穴竟然在這裡？

本來一道琴音混在這浩繁並不整齊的斷續聲音中，並不較著。可他學琴多年，成就頗深，早練出了一副好耳朵，聽這一道琴音隻覺如鈍劍斬美玉，鏽刀割錦緞。

但謝端坐在那邊便自有一種奇特的威懾力，讓人也不敢大聲鼓譟， 乃至也不敢隨便走動，個個都非常乖覺地待在本身的位置上，唯恐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謝危忍了冇發作，再看一眼她手底下壓著的琴，隻道：“你且坐著，彆糟蹋這琴了。”

謝危說的原是“你先出去”，隻籌算先同其彆人講上幾句交代她們練習，便出來單拎她說話。可誰料交代的話才說了冇一半，就聞聲外頭傳來模糊的哽咽之聲。

現在便是她配不上琴啊。

彆的女兒家年紀小時都學了女紅，唯獨她在那年紀，還在鄉野之間撒開腳丫子跑，河裡摸魚有她，上樹捉蟬有她，拴著彆人家的雞鴨出去遛彎兒也有她……

可眼淚倒是越擦越多，底子不聽她使喚。

薑雪寧也不知是哪個處所被戳著了，宿世此生統統的愁苦都一股腦兒冒了出來，眼底一熱，那眼淚珠子便啪嗒啪嗒往下掉。

驚奇之餘，也生出幾分猝不及防的錯愕。

“學琴不易，順水行舟，偶然其難更甚於讀書。說學琴三年小成、五年中成、七年大成者，乃以‘術’論，但是學琴是‘道’，有了‘道’方稱得上有成。不過你等年事不大，戔戔半年時候，實也學不著甚麼，若能得外相，略通其術，也算不差，是以本日謝某便從‘坐’與‘指’講起。”

謝危眼皮又跳了跳。

沈芷衣更是掰動手指頭幫他算了算，嘴巴都不由張大了：“那得學了有二十多年，這才小成……”

還當她是乖覺了。

世人不由咋舌。

謝危原是感覺她好才誇了一句，怎料誇完以後再看，她一張臉上竟莫名有些心虛，神情勉強，坐在那張蕉庵古琴前，跟坐在針氈上似的。

高處的書案上擱著一把戒尺。

謝危同她說這兩句話雖是抬高了聲音，可奉宸殿就這麼大點處所，旁人焉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