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海棠下的人[第1頁/共3頁]

陸允明一怔，看向她。有些年陸允明冇聽人叫過本身的名字了。幼時家裡人叫“阿明”“五郎”；稍長，便早早地取了字，以便利與朋友、同年們交遊；再厥後入仕叫的便是官稱“陸舍人”“陸侍郎”“陸尚書”“陸相”……

程平點頭，悄悄地歎口氣：“心力所瘁，天不假年。”也不過是熬日子罷了。

陸允明點點頭，昂首看著程平的臉。初夏夕照的餘暉灑在程平的身上、臉上，她的嘴角抿著，麵龐沉寂哀傷，讓陸允明恍然想起曾經見過的某個寺院雕像。

陸允明不信程平想不到，若竇峻離職，戶部便是她頂上，不管是以左侍郎身份領戶部，還是直接升任尚書，於其宦途都是向前的一大步。即便不說宦途，上麵少了個峻厲的頂頭下屬，很多事都更便利展開拳腳。

程平已順著提及曬鹽法的事來。真是多謝陸允明幾年來一向支撐改進製鹽體例，鼓勵技術改革，竇峻接任後也不改其道，終究有了明天的成績，便宜了本身這厥後人。這就是所謂的“前人栽樹，先人乘涼”了。

程平讓婢子拿來坐席、蒲團放在樹下，一併取來的另有小幾案, 並茶壺茶盞小食之類的。

程平帶著孟襄往外書房走去。

陸允明本來也是從侍郎走過來的，於佐官的難處最體味，幸虧喬老尚書性子寬仁，又肯放權，當時禮部高低相得，不知羨煞多少做佐貳的。但竇峻不是喬老尚書，為人冷峭剛硬，戶部諸人多有牢騷，冇想到程平會至心尊敬可惜他，肯冒著捲入黨爭的傷害在朝上出言保護。

程平實事求是隧道：“我當時不過是一拍腦袋刹時的設法……”

麵對如許的陸允明，程平負罪感倍減，對強勢的人，負罪不起來！

陸程二人相對盤膝而坐。

陸相冇穿官服, 隻著一襲士子白袍, 恍然還是當年踏波而來、在江乾亭中見到的模樣。他負手而立，聽到腳步聲，回過甚來微微一笑, 硃紅的落英隨風飄落在肩頭，恍若畫中人。

“――我確切對你有情，但我們冇緣分。”程平看著陸允明，神采非常當真。

程平的稱呼比較特彆，她叫“座主”。陸允明一共知貢舉一年，登科的人有限，前麵又有殿試，真正總稱呼本身“座主”的隻要她，乃至陸允明總感覺本身隻是她一小我的座主，冇想到她俄然叫起了名字來……

程平伸出另一隻手摘下陸允明肩頭的落花，悄悄歎一口氣：“風吹幡動倒冇甚麼，但風吹花落，就格外讓人感慨了。”程平想起清末民初聞名學者王國維的那句“最是人間留不住，紅顏辭鏡花辭樹”來，很多事真的不是人力能夠擺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