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免費賒賬[第1頁/共3頁]

梁叛渾身一顫，兩眼呆呆地望著小六子。

黑貓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然後悄悄一縱，跳到梁叛的腿上，在他懷裡嗅來嗅去，彷彿是找到了某樣東西，用那爪子在他胸口悄悄撓了兩下，停了停，俄然“喵”的一聲從半開的窗縫當中躥了出去。

梁叛聽到這裡大抵便明白了，老狗一走，小鐵和騾子便遭到張侉子的進犯，騾子被人殺死，小鐵則身受重傷逃了出來，被老狗救回了家。

如果統統順利，明天他便該把花娘接回家來了，花娘便是他的女人、老婆、親人，在這個敗落的小院當中替他營務起大半邊天。

梁叛坐在床沿上，兩眼有點發直。他搖點頭，雙手十指用儘儘力捏握，才顫顫巍巍地握了一個空拳。

但他現在隻要茫然。

他茫然地望著屋頂，麵前隻是一遍遍閃過花孃的麵龐、身材、笑容，以及那股子和順體貼。

梁叛看了他一眼，冇有多說，又問：“騾子的屍首呢？”

他這才認識到小六子明天狀況不對，心中便生出幾分疑竇。

梁叛卻皺起眉：“你不消跟我裝這憨樣，你每次裝出這副模樣，就是籌算哄人了。說罷，到底出甚麼事了，是不是小鐵？”

他俄然想明白了，當本身聽到這個凶信的時候，為甚麼不是哀痛而是茫然，隻因為花娘一走，他對將來的統統慾望和設想，便都落空了。

“喔……天快亮的時候，老八過來奉告我，河上花姐的船……明天早晨著火了，花姐她……”

房門被小六子推開了，一碗淡鹽水放在桌上，人又退了出去。

“騾子的屍首已經送回家了，高腳七賣力帶孝，向騾子的五服長輩們報喪。兄弟們湊了點銀子替他訂了口好棺材，約好了天禧寺的和尚來做法事，最早明日，最遲後天準到——這些是老狗摒擋的。”

這時兩人已經走出了避駕營巷子，丫頭的小吃攤還擺在巷子外的拐角處。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一咬牙抖擻起精力，重新坐起來，喝乾了一碗淡鹽水，用兩條酸透的胳膊找出衣服重新穿戴劃一。

梁叛點點頭，感覺他們想得已算殷勤了，不必本身再過操心：“去打一碗水來，稍許撒點鹽。”

“這件事還冇來得及奉告你——明天中午小鐵在驛站拿到一封寫給呂書辦的信，他便送去縣衙給你，誰知你已去了鞍韉坊白山茶店，他追到鞍韉坊時又同你錯過了，便一向到三廟門出城，剛幸虧同升堆棧外遇見老狗和騾子。

“快天亮的時候迷含混糊醒過一回，華大夫說小命保住了。”六子固然說著一件功德，可臉上卻隻要擠出來的一點勉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