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縷鞋

第一章[第1頁/共3頁]

娥皇還在淒淒訴說對仲宣的思念,重光柔聲應和。也真虧了他,一遍又一各處聽,卻涓滴瞧不出厭倦。沉重的落寞結成一團團烏雲,堆在女英胸腔中――撤除方纔見麵的問候,他本日還未同她伶仃講過話。等下他如果過來,定然……定然是要給些色彩瞧瞧的。

女英翻開琉璃盒,胭脂浮有指印,顯已被人用過,便放回屜中,換了一盒,此次倒是極新的。她蘸取些許,對鏡細抹,又淺淺抿唇,鏡中人影高髻纖裳,端倪間儘是壓不住的芳華氣味。女英偷偷地笑了。

“繡床斜憑嬌無那,爛嚼紅茸,笑向檀郎唾。”

“向人微露丁香顆,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

鳳冠美極了,鏤金錯彩,明滅著光輝光彩。女英終究忍不住抬指,悄悄伸向它。此時身後忽飄出一聲咳嗽,細弱微茫,卻正來自那蠶繭中。女英一縮手,忙忙跳下新月凳,趿著金縷鞋奔疇昔。繭中咳嗽斷斷續續,女英立在床前,捲起真珠玉鉤,口裡輕喚一聲:

女英聽得阿誰“他”字,心口竟莫名一動。重光與娥皇伉儷情深,南唐百姓人儘皆知。一念及此,不由望向殿外,天井裡影影綽綽,種著大片梅花,隻是還未長成。女英低下頭,忽又想起兩句唱詞:

女英伸開嘴,卻冇法吐出半個字,她倉惶回身,重光走上一步,二人相對而立。重光微微一笑,儒雅中自有一派皇家氣度。女英好不輕易開口喚道:“姊――”重光已擺了擺手,又望一眼遠處蠶繭。女英噤了聲,隻用一雙秋波脈脈地瞟著他,重光向她切近了些,他的眼睛燃燒著,行動卻還是平靜而安閒。一陣陣暖和芬香的氣味,輕柔撲在女英前額,她將近站立不住了。

娥皇飲食後稍有好轉,因而撐起家,姊妹倆倚作一處發言。娥皇眼角含淚,那是為仲宣而流,仲宣數月前暴病身亡,死時不過四歲。娥皇說著說著,又開端飲泣,將頭枕在女英肩上,幾綹髮絲拂過雙唇,立即緊緊粘住了胭脂。女英隻覺很癢,雙手卻不得閒,隻好悄悄漸漸地搖首,想將髮絲抽離。娥皇哭聲愈發哀切,好久後才又問:“家裡如何?母親可安好?”

女英猝然轉頭,那架元宗天子禦賜的金屑檀槽琵琶鮮明在目。都說千日琵琶百日箏,這清楚不對,琵琶必然比箏好麼?若論彈琵琶,她自是及不上娥皇,但她會彈箏,《霓裳羽衣曲》缺不了琵琶,莫非就缺得了箏?

她回過甚,將視野投向遠處繡床,它被帷帳包住,如同一枚龐大溫馨的蠶繭。女英移開眼,卻瞥見方纔脫下的那雙金縷鞋,正一前一後倒置落於凳邊。女英蹙一蹙眉,伸足尖挑起,重新擺正。她夙來講究劃一,任何藐小的錯位,都是毫不能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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