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章 老蟬嘶作車輪聲（二）[第1頁/共3頁]

項煜一氣嗬成，文不加點，隻感覺本身這個破題實在高深，豪情重生，鋒回筆轉，又寫道：

“李老爺請說。”那張老先生道。

明智很快又回到了腦筋當中，項煜振聲道：“我才從東宮外邸返來，東宮能出甚麼事？恐怕是訛傳吧。”

……

大明的階層早滲入到了社會餬口的每個層麵，包含稱呼都是不能濫用的。李明睿以進士之身，要與個初級書吏謙遜，實在是很不輕易。

“李某素知翰林院有一寶，說的便是張先生。”

“臣蒙聖恩，得除少詹事以來，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唯期不負今上所托，克忠克勤，善培國本。但是，或有以放肆、**之罪坐春宮者，初聞之下豈不駭然？細究密訪竟果有其事。此臣聞之則痛心疾首，見之則不忍睹視。想惠文犯法，而以趙虔坐罪，此前人保國本而改正行也。累臣職守詹府，焉能脫罪自清？故請陛下嚴明法紀，賜臣極刑。”

“張先生，”李明睿笑道，“鄙人李明睿，有些事要與先生說。”

李明睿暗中定計，尋了個因頭，往翰林院內書房走去。那邊是存放翰林文牘的處所，常日冇甚麼人去，除非是為了尋些質料。現在隻要兩三個老文吏輪值，守著庫房，趁便抄些東西。

“張先生。”李明睿上前行了個禮。

“庶子吳偉業，其罪同焉！吳氏本鼎甲之才，聖恩浩大，逐年拔擢，但是湊趣內侍，以外臣之分而出入內禁，見過不糾，一味放縱，誠閹黨之流毒，名教之罪人！若不斬此等奸佞小人，逆案之獠必於鬼蜮當中竊謀複起！……”

“此言當真？”李中允並不堅信。風言風語當然有成真的時候，不過概率倒是五五開，不能不信也不能儘信。

張老先生諱詩奇，可惜名不副實，詩文上的才氣半點奇處都冇有。家裡也是殷實之門，能供他讀書科舉，隻可惜“考場莫論文章”，他文運不濟，從二十歲時中了舉人以後，再不能進一步，終究選在了翰林院當個書吏。

“東宮侍衛殺了通政司知事陳嘉寶！”

皇明固然不像大宋那樣將不殺士大夫掛在嘴上，但二祖以後，真正被殺的士大夫並未幾。真要算起來，崇禎帝的毒手恐怕都能拍得上號。

“某家一個屢試不第的小老兒，那裡當得起老爺謬讚。”張先生連連擺手。

李明睿自從那次背後說太子好話被抓住，一向不敢露麵。若不是當今聖上春秋鼎盛，說不定他早就要求外放了。固然末節有虧，但他到底是大員所薦的“能吏”，腦中一轉，心中已經有了分寸，暗道：吳偉業也就是寫詩作文的質料，彆說他與項煜冇有過節，就算真有過節也下不了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