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臨江故人[第2頁/共5頁]

“金大哥，沙、沙沙姐她又趕我下水啦……”

少年身後站著一個女孩，約摸十六七歲的年紀，個頭高，頭髮編成很多麻花辮兒，皮膚烏黑，眼睛水靈，一口牙出奇的白。

“哈哈……他們就是管不了我，由著我來。”少年帶著幾分對勁地笑了。臨江甘氏也算是一方豪族，雖稱不上家舍連綴，但也人丁昌隆——隻可惜甘府老爺的庶出子甘頎，平生命途多舛，他獨一的兒子，也就是這個金頭髮的少年，也在出世後不久就落空了母親。

“對啊，如果混得好了，能當大官、發大財。”金龍笑得有些難堪，兩隻深棕色的眸子裡閃出一絲非常的神采。

“都城啊……”金龍怔住了，不安閒地撓了撓頭皮，“那是大漢王朝的都城，繁華熱烈。”

如果單單說運氣，或許沙摩莉是這一帶的孩子內裡最苦的了。他的父親曾是五溪蠻酋長，但是卻敗倒在另一個覬覦酋長之位的力士手裡，慘遭殛斃。按照五溪蠻部落的規定，新的酋長有權殺死老酋長的後代。是以，為了逃過一死，沙摩莉帶著弟弟假扮販子出逃，展轉千裡，曆經很多次的驚心動魄，這纔跟金龍走到一起。

少年悄悄望著金龍的背影——阿誰這些日子裡他曾很多次凝睇，卻未曾細看的背影。江風拂過，扯起金龍綁酒葫蘆的布帶，以及那皂紗帷帽下未曾束起的烏黑頭髮。浩渺的六合間，少年俄然感覺，他和金龍，另有岸邊這很多條水賊船，以及整座臨江小城，都在一頃刻，變小了。

艙門俄然被翻開了。少年認得是蘇小四的聲音。

“本來是如許啊……”少年如有所思地點點頭，“也就是說，我爹他會當大官、發大財嘍？那真是太好了！”

“乾勁真大——從速下來，小黃毛，”女孩兒朝他揮揮拳頭，“這小子也忒玩皮。”

“金大哥，”他抓住金龍的手，那刻薄的手掌在這些日子裡不知曾給他多少傲視統統的勇氣，“你說，我爹甚麼時候才氣返來啊？”

“彆跟我提起沙沙姐……”少年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眉頭皺的像個麻花，黃色的頭髮彷彿要直立起來，“明兒一早我非得被她趕下水不成。”

少年說準了。不到日午，他就勝利地被沙摩莉丟進了長江。

少年俄然噤了聲。

少年俄然咧嘴一笑，俄然站直身子，兔子似的躥開了。

“不堪回顧的經曆，多惱人，想它何為，”金龍皺眉點頭，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抬頭灌了一口，“喏，你頭頂上那傢夥，他暮年不比你好打哪兒去。你該學學他，瞧這傢夥活很多安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