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話 痛徹心扉[第1頁/共4頁]

寂靜了一陣兒，又聞聲陸遜輕聲道：“你一小我來我這裡？”

聲音哽咽，像是被淚水浸泡了普通。

不知從甚麼時候開端，那苦笑聲裡竟帶上瞭如有若無的哭腔。很快哭腔便濃了，暗澹刺耳，淒神寒骨。

旋即他跨上那匹毛色黑得鋥亮的高頭大馬，右手“刷”地拔出腰間“擊水”長劍，左手俄然猛收韁繩。那馬兒當即雙蹄揚起，破空嘶鳴。江風恰到好處地吼怒而來，將甘寧的錦衣與金髮吹捲起來。豪放不羈、威風凜冽的狂野前鋒姿式，配上身後炫彩流光的火燒雲和一片映透半邊江水的錦帆，塗上甘寧平生最殘暴的底色。

“興霸，發甚麼愣呢？”

再也按捺不住本身的淚水，任它撲簌簌地滾落臉頰。

“這麼說來，曹操這個聯手的要求，對他來講真是福祉？”蘇飛卻明顯有些思疑，“金禕的話是暗裡裡傳來的，你也全信？”

“興霸？”

甘寧的目光頃刻間變得板滯起來，身材搖搖擺晃，雙腿不住地顫抖，終究站立不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燭光勾畫出他的剪影，將它拓印在空中上。陸遜用餘光瞥了一眼那張剪影，雙唇輕啟：“興霸，我早曉得你會來。”

“請進。”

甘寧抿嘴一笑，俊朗的麵龐固然已經被很多年來的光陰風霜銷蝕上了班駁陳跡，上唇和下巴上粗硬的玄色髯毛也因長時候來不及打理而越長越長，但那一抹純真與孩子氣卻始終未曾退色。

“興霸，現在對你來講，首要的事不是與曹操聯手。因為即便子明真有這個意義，也需求征得主公的同意，”他用心頓了頓，聲音俄然變得顫抖起來，“我想，現在對你而言，最首要的是……”

甘寧隻當他又預感到了戰事，便也冇陸遜藐小的行動放在心上。

因為如果缺了那份純真那份孩子氣，甘寧就不再是阿誰矗立獨行的甘興霸，而變成一個冇入人海便找尋不到的淺顯人了。

烏黑莊嚴的白牆房間、紅色道袍、四十九盞燭燈。

氛圍一時候有些難堪，甘寧隻好直入正題：“伯言，不瞞你說，如果子明真要勸說主公與曹操聯手，你如何看？”

“子明？”蘇飛丈二和尚摸不著腦筋，“你是指，呂將軍？”

甘寧木訥地站起家來，搖搖擺晃地出了門。直到他的腳步聲已經小到再也聽不見了，陸遜方纔轉頭——隻要一扇寂冷而半掩著的木門，被不時掠過的風撥弄得吱呀作響。四十九站燭燈已經被吹熄了大半，火焰搖擺，將那塊烏黑色的石頭，硬是烤成了柴炭一樣的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