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頁/共4頁]

破月想到即將孤身抗敵的步千洐，心頭升起不祥的預感。

廣漠的平原，像是著了火的油鍋。而一隊隊胥國雄師，便是一縷縷滾滾燃起的黑煙，遮天蔽日、馬蹄狼籍。

破月跟他相處數日，竟也摸透了他的脾氣，此時見他神態越輕鬆，越知環境危急。她想起方纔所見，全部雄師竟似要儘數棄城而去，可為何留他在此守城？

容湛緩緩一笑，眼眶竟有些潮濕：“大將軍令我率兵與魯薔城的雄師彙合，我已提早一日到了。現下，我自是回墨官城，與我義兄同生共死。”

兩人都冇說話，沉默了好久，破月才低聲問道：“九死平生？”

雙靴也冇脫，後背至小腿，幾近滿是血汙一片。

這個偶爾，是否明示著甚麼？

“破月，小鈞會護送你到帝京。他技藝很好，沿途也有人互助。到了帝京，小鈞會為你安排住處，他為人機靈，顏樸淙決計找不到。放心。”他安靜道。

小鈞難過道：“仇敵雄師圍城，墨官城必然短水少糧，將軍多帶些吧。”

容湛望著她臉頰上清瑩的淚水，忽地對小鈞道：“你先出去候著。”

急行軍行了兩日一夜，破月累得像一條死狗。好輕易到了目標地魯薔城，破月一進容湛的軍帳，便癱軟在地上，轉動不得。

她忍不住昂首望著火線馬背上那挺直清臒的背影，這一起，容湛騎著步千洐的烏雲踏雪，一向很沉默，隻是馬不斷蹄地趕路。

破月心頭猛地一震，甚麼話也說不出來。

步千洐眸光一閃，微微有些吃驚。他冇想到她竟然猜到了軍機，也不坦白道：“赤兔營昨日一役，已不敷四千。”

她狠狠彆過甚去，隻感覺熱血上湧。步千洐瞧她氣得耳根都紅了，俄然感覺有些好笑，本來有些沉重的表情，也一掃而光，胸中忽地豪氣萬千。

“狗屁！”破月勃然大怒道，“你這清楚是炮灰啊！幾千人抵擋六萬人，你能抵幾天？你戰死了，功績滿是他們的！你如何會接管這麼笨拙的任務？是不是大將軍和監軍用心整你？”

這回她那裡還顧得男女之防，悄悄地一點點替他擦乾血漬灰泥，重新上了藥，然後扯過棉被為他蓋上。做完這統統，又去籌辦了午餐，隻是不經意間，她瞥見全部大營裡人來人往，倉猝而有序。

容湛背起長劍，小鈞含淚將乾糧裝進他的背囊。容湛發笑：“小鈞，你要壓死我嗎？”

“一會兒雄師便會開赴，你跟容湛一起走吧。”

破月站在床邊望著他，隻見他髮髻混亂、汗水和血汙不知乾枯了多久，整張臉已似花貓般胡塗。高大的身軀、苗條的四肢，孩子般耷拉在榻上，那裡另有半點將軍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