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黑衣和尚[第3頁/共6頁]

阿窈意欲上前，卻給差役按住了臂膀。她年小力薄，縱是能上前來，卻又能如何。

叫出這一聲的不是巫總管，倒是發自那項大官轎當中。幸虧這一聲叫的及時，若遲得分毫，李衍的雙眼必將不保。饒是如此，他的眼皮為罡風所激，還是感到一陣生疼。

俄然間，他一眼瞥見李衍手中的書笥，問道：“公子手中拿的是何物？”李衍心中悄悄一驚，剛纔固然撿起書笥，卻一向拿在手中，並未曾收起，隻得答道：“是一本書冊。”

巫總管聞言大怒，喝道：“大膽！”他走前一步，抬起右腳，在竹矢上悄悄一踏。他踩的這支竹矢，恰是插在頭頸影子上的那支，本來竹矢上天隻要三四分，他一踩之下，又冇上天下四五分深。李衍頓覺腦中“嗡”的一聲，接著兩眼一黑，幾欲便要暈厥疇昔。

李衍心念急轉，刹時明白了此中樞紐：這黑衣和尚精通鬼穀神數，他深知曉得此術的人極少，倘若阿窈說本身姓劉，他便會立即猜到阿窈出身，幸虧阿窈的父親讓她說姓林，不然真會帶來諸多費事。

遵循佛家例製，和尚穿衣，除了祖衣法衣外，平時普通隻穿染衣，也即正色衣，避用青黃赤白黑五正色服色。而這個和尚身上穿的，倒是一件正玄色的僧衣。李衍雖不知佛製，隻覺看上去極是刺眼，不由得悄悄大吃一驚，心道：“這個和尚是甚麼人？”

巫總管聞聲掌聲，驀地收住腳，這一腳離竹矢隻差分毫，如果再遲半分，必將被他踩上天下。李衍驚魂不決之餘，心中不免納罕，暗道：“這位官宦究竟是多麼人物，他也不必說話，隻在轎中擊擊手掌，他的部屬便能體味他的意義，當真是禦下有法。”

黑衣和尚坐回轎中，差役落下轎簾，一乾儀仗隨即起動，未幾一會便走遠了。

黑衣和尚轉頭望向李衍，意味深長道：“公子邊幅不凡，生具天縱之資，將來必為遠到之器，還望善加保重。”李衍拱了拱手，寂然道：“大師教誨，鄙人定會銘記。”

巫總管打了個哈哈，說道：“善惡，甚麼叫善惡，這世上有善惡麼？”李衍道：“善就是善，惡就是惡，這世上如何會冇有善惡，易曰‘積善之家，必不足慶，積不善之家，必不足殃’，書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前人誠不欺人！”巫總管冷哼一聲，氣笑道：“陳腐之言，酸不成聞，小兒之見，愚不成及！古往今來，史上所載，除了‘成王敗寇’四字，幾曾見到‘善惡’二字？”李衍毫不逞強，正色道：“豈不聞‘孔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