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孝子[第1頁/共5頁]

“那劍客……”

宋又穀牽著兩馬，遲疑甚久，見胥留留折返，正待上前，卻又見其疾步趕上那老嫗，兩指一轉那銀袋，不知同老嫗身邊年青男人說了甚麼，時不時側頰瞧一眼宣氏兄弟，一邊比劃，一邊將那荷包塞在年青男人懷中。

其子其媳見狀，一邊好言安撫著，一邊捲了袖子，將那墳前木牌草草擦拭一遍，又對付地衝著墓碑鞠三個躬，這便攙扶著老嫗，緩緩回返。

胥留留聞聲，笑意更是難掩，唇角同眼目俱是一彎，輕柔道：“宋公子可不像是這麼愛說場麵話的人。”

胥留留哼了一聲，再未幾應，韁繩往右一緊，一人一馬已是擇了右邊岔道，奔馳而去。

胥留留沉聲應和著，聞宋又穀又再接道：“現下那二人不在鎮內？”

胥留留見狀，心下反是悄悄佩服起胥子思來，將那荷包一攏，拱手應道：“如此，鄙人便傳家父一句說話。”

“自本日始，鹹朋山莊內，每日三餐，皆添兩副碗筷；書齋後院，常備三罈好酒。”

“前幾日山莊內多有江湖豪客前去，父親以武會友，非常賞識兩名劍客。”胥留留牽了馬，不往鎮內，反往鎮外野郊徐行，邊行邊道：“惜得那二人嗜武成癡，餬口得誌，吃了上頓便不知下頓在那邊。父親明遣山莊老仆尾隨其到得此地，本欲贈以資銀，未料那二人狷介的很，推拒不受；父親冇法，這便叮嚀我往薄山前再來此地，碰碰運氣。”

墓前，燃香三株，另有生果糕餅各一碟，曲頸細腰圓肚酒壺一隻，白瓷酒盅一盞，另有一焦黑鐵盆，內燃黃紙。

“我兒……我兒……”

農曆，三月初五。雨。

“走，往薄山。”胥留留稍顯雀躍，幾步躥至宋又穀身邊，騰身躍上馬背，衝宋又穀朗聲笑道。

胥留留見狀，唇角一抿，將掌中韁繩遞於宋又穀，扽一扽左腕外衫袖口，放腳上前。

宣白墨唇角輕抖，苦笑兩聲，未發一言。

此二人，現已是解了佩劍，分置身側；膝跪於地，兩掌緊攢，收於股間。

“不……不是……我那兩個孩兒……孃親本日做了……山菌筍片……辣炒吐鐵……莫要貪玩，且跟孃親回家……食飯……”老嫗兩臂張舞，蹦蹦跳跳地，上前一腳踢倒了媳婦方纔自提籃內取出的貢品多少。

“那銀子……”宋又穀一怔，不明以是。

“仰人資給，無以自全。”

“回家！……我要回家！”老嫗陡地又再發作，嘴角一撇，哭鬨不住。

在其身前，有一石碑，半人凹凸，其上硃筆所書，乃是“先考宣春瘦，先仳宣陳氏之墓，不肖子宣白墨、宣柔翰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