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曝屍[第1頁/共6頁]

五鹿渾兩臂一抱，暗中將那重見天日的屍首殘塊跟胥子思身形體貌作個對比，大抵一算，倒也相合。其下頜淺探，深納口氣，又再瞥見空墳邊上一套好生疊起的杏黃錦緞壽衣，衣袍鞋帽，無一不全，擺放堆疊，亦見端重。壽衣再旁，乃是一條長鞭，長鞭之側，則是按序擺列的數隻竹篾鳥籠。

胥留留又再例行祭奠，燃香鞠躬，叩首跪坐，定定瞧著龕座上所立胥子思神主；朱唇一開，其聲嘶啞，口內絮乾脆叨，倒似同個瞧不見的暗影隔空一問一答，對談來往不住。

一夜難寐。

胥家兄妹見狀，四目早是失神，踉蹌上前，不管不顧捧了胥子思殘屍碎肉，齊齊叩首，口唇大開，啞聲無助。

隻是，每逢入夜，其便長留胥家祠堂，縮身其內，不眠不休。

魚悟鼻息漸重，冷哼一聲，挑眉詰道：“去往廣達城那夥子人，但是中邪魔怔了？本座命其掘之探之，開棺驗屍，如有異狀，立時來報。其怎敢取了屍首，瞧過驗過，卻不給我老誠懇實依樣安設歸去？”

五鹿渾聽得此言，眉頭一攢，低聲詢道：“雲骨換雲前輩？”

一言方落，胥留留已是將身一閃，欲要引五鹿渾進門。

堂下一俗家弟子，聞聲瑟瑟，抖個不住，舌大如腫，顫聲支吾道：“日前，國師令……令我擇些精乾，兵分三路――一往小巧京姬沙府邸，刺之；二往廣達胥子思墓域，掘之；三往四方八麵尋宣家劍客蹤跡，鎖之。”

胥留留同胥垂垂反應不迭，四臂齊張，口內呼喝不住，縱身便往前去。

“何曾…何曾想……父親平生縱橫，慷慨優遊，怎奈身後茹荼，遭此大惡，受此熱誠……”胥垂垂兩目如電，長舌如血，將那殘屍直往懷內一緊，抬頭吼怒，涕淚滂湃，“天理不容！天理……不容！”

與此同時，寶象寺內。

胥留留同堂內餘人見狀，眼刀交叉，目瞼一緊，屏息應道：“究竟何事？”

胥留留又將淚眼揩了，回眸衝五鹿渾送個眼風。

五鹿渾悄悄吞口清唾，沉聲再道：“胥大俠……乃是擂台當日……便……”

胥留留目瞼微抬，高低打量五鹿渾麵上神采，稍一搖眉，苦笑應道：“外人皆知，父親同雲伯伯互為怨憎，糾葛深重。現現在父親駕鶴，仇家掌權，那群眼孔甚淺的武林人士，豈會辨不清當依何人、當附何勢？”

鹹朋山莊老仆一起跌跌撞撞，入得堂內，下氣不接上氣，背弓一彎，邊咳邊喘，疾道：“蜜斯……莊主墳塚……出了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