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活埋（十四）[第1頁/共4頁]

他的臉變得太快，一時一個模樣，難以捉摸。

顧雲山向後翻滾，堪堪躲過這一劍，來人起勢再追，他避無可避，眼看這一劍就要當胸而入，這一刻腦中空缺，約莫隻剩一個動機——這世上美人美食何其多，他竟隻享用過美食一件，人生二十載蕭瑟多少多情客，真真暴殄天物。

欲坦開闊蕩赴鬼域，卻終究冇能如願。兵器相接之聲鏗鏘在耳前，他偷偷展開一隻眼，看少女一根木棍舞得虎虎生威。黑衣人的刀，快如閃電，她的小木棍卻如疾風，數十招疇昔，黑衣人敗績已露，連退幾步再看跌落在地的顧雲山一眼，帶著不忿回身登雲而去。

顧雲山抬手支著太陽穴，並不再提被凶名片殺之事，再閉著眼問蕭逸，疲累至極，“人都派出去了？”

月濃懶得去追，掄圓了胳膊把木棍一甩，正巧砸在他腳後跟上，繼而一片磚瓦落地嘩啦啦響，他腳下一滑幾乎自屋頂掉落，但一眨眼，已消逝在夜幕以後。

“好嘛，那我不說了。你們吵吧，持續。”她攤手，表示置身事外。

她理直氣壯，“你此人記性如何如許差，我不是才說過要庇護你的嘛。周恕是死是活跟我有甚麼乾係？我儘管你。”

周恕如夢初醒，跌跌撞撞爬起來，也顧不上何時那邊，就在門前吹著冷風回想舊事，“做買賣要裝大膽豁出去，與官府打交道則謹慎為上。這麼些年除卻銀錢來往買賣資質，隻要那麼一件牽涉性命，卻真逼真切錯不在我……”

顧辰憋著嘴，點頭，“太快了，快得我都跟不上。”

忽而風來，沙土迷了他的眼。視野一片恍惚，模糊約約似有人來，腳步極輕，方向難辨。

周恕低頭垂淚，苦口難言，“開山挖礦的，哪一個不沾血？更何況十年前那事，錯本不在我。”

“又凶……顧大人，你如許很像嬤嬤說的惡婆婆，整天就曉得變著體例折磨人。”

她說話時兩隻烏溜溜的眸子子透著人間新鮮力，並非未染俗塵的清透，應為塵凡之下的熱誠，敞亮得叫人無所遁形，亦無從掩蔽。

蕭逸摸索道：“那該如何是好？”

“夠了冇有？”顧雲山不耐煩，嫌她囉嗦。

路上遇見周府仆人，擔著門板把橫屍街頭的周大少抬回府內。

他回望她，似笑非笑，“阿辰說得對，月濃呆呆呆呆頭鵝。”

周恕木然偶然，如同被抽走了靈魂，已剩一具行屍罷了。好歹被人拉著換上罩袍，不再是掛一件鬆垮內衣滿街跑。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