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鑄劍[第1頁/共4頁]

父親一貫筆挺的脊背在微微顫抖。柳晗風抓著散開的繃帶，不知所措。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父親如此衝動的模樣。

隻差這最後一小步，也是難以超越的一小步。

柳晗風扶著雕欄，自平台上低頭看去，古拙的鑄劍爐就正對著腳下。爐身雕刻著貫日長劍的紋樣，刻痕泛著模糊銅綠。爐內橙紅的烈焰漫卷。傾斜的影子交叉著，喧鬨無聲。

空曠和高度令柳晗風一下眩暈，這才認識到，這間位於山腹以內的鑄劍廳，龐大得令他吃驚。他站在露台上的身影，纖細得像滄海的微塵。四壁是粗糙凹凸的岩石，上麵雕刻著繁密的符咒。蒼穹像是覆蓋著翻滾的黑雲，望不到頂，數不清的細鐵鏈垂下，火光在鐵鏈絕頂的銅盞裡燃燒，凹凸錯落。

嘯鋒劍悄悄鵠立在鑄劍爐中，一動不動。柳晗風下認識攥緊了雕欄。

他放開兒子還未包紮好的手，猛地撲向雕欄，俯身下視，死死盯著鑄劍爐，很久冇有轉動。

他曾經聽父親講過，這數十年裡，門內曾經有三位前輩，因鑄劍耗經心神而英年早逝。他一向冇來得及問，為何璀陽派要傾高低之力，不吝代價地鍛造如許一把劍。但從父親緊簇的眉頭，眼下的烏青當中，柳晗風能夠感遭到這把劍對於父親，究竟有多麼首要。

他怔怔望著父親，保持伸手的姿式，乖乖地任憑父親玩弄。

但是他最想看的，還是那把傳說中的嘯鋒劍――那把璀陽派傾整派之力籌辦了數十年，又讓他驚才絕豔的父親破鈔二十載不眠不休，卻仍然未能鑄成的劍。

他有些無措地伸動手，看父親緊蹙著眉，將衣衫上撕下的布條一道道纏在他的手掌上，排泄的血將精美的斑紋浸汙。

母親在幾度躊躇後，終究流露給他一個更加令人揪心的動靜:本來，父親鑄劍的過程拖得太久，爐火、靈力、質料都已經耗損到了極限。如果最後的半年以內，再不能找到處理之法，那麼父親，以及無數人所做的統統，便將前功儘棄，毀於一旦。

他漸漸沿著雕欄挪動，試圖以各個角度看清爐中的劍。失神間，俄然腳下一空站立不穩，才驚叫了一聲，身子就猛地撞在雕欄上。幾根雕欄年久失修，在他的衝撞之下，竟然哢嚓地折斷了。

這是十二歲的柳晗風，第一次來到父親鑄劍的處所。

他們能夠給所鑄成的劍付與靈力，以術法把持，能力遠遠超越普通的凡鐵。是以，璀陽門人也就成了淺顯人丁中的“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