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黃鳥[第2頁/共6頁]

宋集薪不知何時站在院牆那邊，身邊跟著婢女稚圭，他喊道：“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槐樹那邊耍？”

不過。

劉羨陽抬起一隻手掌，“打住打住！大恩不言謝！記在內心就好！”

陳安然蹲在地上，雙頭按住腦袋，唉聲感喟，有些頭疼。

劉羨陽伸手指了指在遠處留步的道人，“今後見你一次打一次！”

陳安然坐在長凳上，靜待下文。

年青道人將這枚銅錢悄悄放在桌上。

陳安然想了想，蹲在門檻中間，低頭吹散那些灰燼。

如果冇有去過福鹿街或是桃葉巷，陳安然能夠這輩子，都不會心識到泥瓶巷的陰暗狹小。不過草鞋少年不但冇有生出失落的感受，反而終究感到心安，少年笑著伸出雙手，剛好掌心觸碰到兩遍的黃泥牆壁，記得大抵三四年前，陳安然還隻能雙手指尖觸及泥牆。

道人輕聲道：“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劉羨陽站在攤子中間，看著道人的狼狽身影，哈哈大笑，瞥見桌上的簽筒，隨便伸手將其推倒，竹簽嘩啦啦滑出簽筒，最後在桌上閃現出扇形模樣。

不過劉羨陽的同齡人，可不這麼說，隻講劉羨陽的祖輩，是個逃兵，是逃到了小鎮這邊，給人做了上門半子，運氣好才躲過官府追捕。說得板上釘釘，好似親目睹過劉羨陽的祖輩如何逃離疆場，又如何一起顛沛流浪到了這座小鎮。

他轉頭對自家丫環笑道：“稚圭，我們走！去給你買一全部將軍肚子罐的桃花粉。”

陳安然問道：“是宋集薪學貓叫，還是稚圭？”

年青道人環顧四周，最後視野逗留在遠處那座高高的牌坊樓，剛好對著“氣衝鬥牛”四字匾額，感慨道：“可惜了。”

道人微微展開一絲眼縫，目睹著又要錯過買賣，隻得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進步嗓門，“狀元本是人間子，宰相不過世上人。學貫天人名動城，對勁揚揚精氣神！”

一向保持阿誰姿式的劉羨陽冷哼道：“你當真不明白？為甚麼你幫王朱那丫頭提了一次水桶，那以後她就再也不跟你談天說話了？保準是宋集薪阿誰小肚雞腸的，打翻醋瓶子，就威脅王朱不準跟你眉來眼去，要不然就要家法服侍，不但打斷她的腿，還要丟到泥瓶巷子裡……”

道人倉猝接住銅錢，攤開手心一看，愁眉不展，纔是最小額的一文錢。

陳安然坐在門檻上，揉了揉額頭，這個宋集薪，實在不說那些怪話胡話的時候，給人感受並不差，但是比如這類時候，劉羨陽在場的話，就必然會說他很想朝宋集薪的後腦勺，一板磚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