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休說生生(3)[第2頁/共6頁]

梁九功本擔憂她失子傷痛之下說出甚麼話來與天子分裂，乃至鬨成現在局麵，聽她如許講，不由微鬆了口氣，道：“主子好好想想當日的景象，是不是那裡偶然衝撞了聖意。主子的話，也隻能說這麼多了。”琳琅道：“諳達一向照顧有加，我內心都明白，可此次的事，我實實摸不著首尾。”

琳琅想了想，又問：“那日萬歲爺來瞧我，說了些甚麼？”

倒是梁九功親身迎出來了，向宜嬪打了個千兒，道：“萬歲爺叫主子出來。”宜嬪承諾了一聲，早有人高高挑起那簾子來。宜嬪本已經走到門口，忍不住又回過甚去，隻見琳琅立在原處，人倒是紋絲未動，那目光還是一瞬不瞬望在那桃花上，當時風過，正吹得落英繽紛，亂紅如雨，數點落花飄落在她衣袂間，更有落在她烏亮如雲的髮髻之上，微微顫抖，終究墜下。

梁九功悄悄咳嗽一聲，道：“萬歲爺既然有如許的旨意，主子明兒就回宮去吧。主子身子纔好，歸去悄悄養著也好。”

錦秋心中胡塗，說：“是一向擱在主子枕邊。”

明珠與索額圖跪下磕了頭，皆道：“請皇上保重聖躬。”卻行後退。天子俄然又喚：“明珠，你留下來。”明珠忙“嗻”了一聲，垂手侍立。

琳琅見他不肯接，微微一笑，說：“也好。”接回那玉拿在手中，對錦秋道：“我們歸去吧。”

小寺人承諾著去了，宜嬪本立鄙人風處，卻俄然聞到一陣幽暗香氣，非蘭非麝，更不是平常脂粉氣，不由轉過臉來，隻見琳琅目光凝睇著殿前一樹碧桃花，那花開得正盛，豔華濃彩，紅霞光輝，襯得廊廡之下皆模糊一片彤色。她那一張臉龐直如白玉普通，並無半分赤色，倒是楚楚動聽，令身後的桃花亦黯然失容。

琳琅聽到提及容若，心中倒是一跳，心機狼籍，曉得天子向來不在器皿珠玉上留意，心中冷靜思忖，隻不知是何起因，百思不得其解。待梁九功走後，怔怔地出了半晌神，便叫過錦秋來問：“那日端主子打發人送來的紫玉快意，還說了甚麼？”

錦秋數年未出宮，此番出來自是歡暢。雖礙著端方未敢談笑，但從象眼窗內偶爾一瞥外間風景，那些稼軒農桑，那些陌上人家，眼裡不由閃過一絲歡樂。琳琅瞧著她的模樣，內心卻微微生出難過來，柔聲問：“錦秋，你就要放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