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玉壺紅淚(2)[第2頁/共5頁]

早晨天子去處太皇太後存候，正巧太後亦在慈寧宮裡。見著天子，太後不免有些不安閒，天子倒還是施禮如儀：“給太後存候。”太皇太後笑道：“你額娘正惦記取你呢，傳聞你今兒晚膳進得不香，我說必是昨兒打馬跑返來累著了，以是懶怠用飯。”天子道：“謝太後惦記。”太皇太後又道：“快坐下來，我們祖孫三個，好好說會子話。”

蘇茉爾不由悄悄歎了口氣，低聲道：“真真作孽。”又歎了口氣：“當日董鄂皇貴妃，就是悲傷榮親王……”內省講錯，又悄悄歎了一聲，轉臉去瞧桌上灩灩的燭光。

梁九功想了想，答：“回萬歲爺的話，衛主子身子衰弱，主子瞧她倒像有很多話想交代主子，隻是冇有說出來。”

琳琅隻蹙著眉，也不知聞聲冇有，那眼淚還是像斷線了珠子似的往下掉著。

那軟軟的一團黑髮，悄悄地浮在掌內心，彷彿一點玄色的光，投到內心去，泛著無聲無息黑的影。他將手又攥得緊些，隻是髮絲輕軟，還是恍若無物。

錦秋道：“主子隻是冇胃口，這些個都是萬歲爺打發人送來的，才勉強用了兩口粥。這一整日工夫，除了吃藥，竟冇有吃下旁的東西去。”

天子又是微微一怔，竟低低地反覆了一遍：“我有甚麼話……”瞧著那緊閉的門扇，鏤花朱漆填金，本是極素淨熱烈的色彩，在沉沉夜色裡倒是殷暗發紫，像是凝佇了的鮮血，映在眼裡觸目刺心。隻隔著如許一扇門，內裡倒是寂無聲氣，沉寂得叫民氣裡發慌，恍忽內裡並冇有人。貳內心彷彿生出絕望的驚駭來，內心隻翻來覆去地想，有甚麼話……要對她說甚麼話……本身卻有甚麼話……便如亂刀絞著五臟六腑，直痛不成抑。更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懼，背內心竟虛虛地生出微涼的盜汗來。

琳琅漸漸抬手捋太長髮，畢竟是有力，隻得悄悄喘了口氣，方順著那披垂的頭髮摸索下來，揉成悄悄小小的一團，夾在那箋中。低聲道：“梁諳達，煩你將這箋拿歸去。”

太皇太後歎了口氣，道：“晉她的位份，給她臉麵，賞她東西，能汲引的我都汲引了。隻是這件事情，也怨不得她悲傷。”蘇茉爾道：“總得叫人勸勸她纔好。再不然，乾脆讓萬歲爺去瞧瞧她，您隻裝個不曉得就是了。”太皇太後又沉默了半晌，道：“如果玄燁想見她，誰攔得住？”蘇茉爾道：“主子可不懂了。”太皇太後道：“玄燁這孩子是你瞧著長大的，他的性子你莫非不曉得？將她一撂這麼些日子，聞聲出事，才發瘋一樣趕返來，這中間必定有我們不曉得的原因。不管這原因是甚麼，他現在是‘近鄉情怯’，隻怕等閒不會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