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洗妝真態[第1頁/共5頁]

天子環顧四周，屋子裡安排的各種花觚青銅鼎愈發多起來，不過他對這些不感興趣，隻對白掌櫃道，“上回莊親王給我寫的信裡提起，說白先生有兩件傳世的筆帖藏著，不知脫手了冇有？”

天子好東西到了手，便起家道，“都齊了，那就告彆了。”轉頭對錦書道，“丫頭，寶貝拿好，我們歸去了。”那語氣活脫脫就是個在祈份的闊大爺。

錦書唬了一跳，甚麼樣的帖子要五千兩一本，這掌櫃也忒坑人了些，看著脫手豪放就把刀磨得雪亮，打量所謂的郡王家根柢厚，不在乎些點子錢嗎？

白掌櫃由衷的感慨，“到底郡王是天家的人，還能進宮和萬歲爺喝酒呢，多大的臉麵啊！我們是漢民，做夢都不敢想的功德兒。”

白掌櫃白了臉，“女人可不敢混說啊，這麼的我就成了唬弄皇親了，這我可吃罪不起。”

天子意味不明的低頭撫摩手上的扳指，箭袖的緞麵泛出藍色的光暈來，他把帖子往身後一遞，“我這丫頭是裡手，叫她瞧瞧，她要說值這個價，那就買了。”

白掌櫃曉得他不會叫他虧損，嘴上慷慨道，“您看著給就是了。”

錦書欠身道，“先生彆見怪，是主子的鄙見，也作不得準的。”頓了頓又道，“主子大膽，這帖子瞧著像米芾臨摹的。”

天子隻垂著眼，嘴角不由勾起來，心道好丫頭，眼睛夠毒的，慕容高鞏不愧是書法大師，一年多就能把孩子教出如許的見地來，句句都撞在他的內心上，真叫人刮目相看！

白掌櫃誠惶誠恐的擺手，“那裡那裡，女人儘管斷，我雖長年和這些舊東西打交道，也總有看走眼的時候，還請女人見教。”

錦書在一邊聽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她半是慚愧半是難過，父親治下的百姓怨聲載道，她先前也猜想到了，隻是親耳聽人提及，就像是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痛苦和尷尬讓她舌根發苦，兩條腿發顫，幾近連站著都吃力了。

老闆連連點頭，對著天子奉迎道，“真是個彆人意的好女人，還是府上會調度人。”

白掌櫃躬著身搓手，“不敢不敢，您府上就是一隻狗，都比我們門前的石獅子威武，我們哪兒敢和您比肩，小伴計不過是楞頭青，瞥見大爺們就曉得上茶下水的號召，要出師，還得熬上個三年五載的，談甚麼小先生呢！”

敢情一早就看出來了，不過藉著丫頭的嘴說，白掌櫃的三魂七魄全挪了位，邊擦汗邊道，“不，不。”

天子的唇角緩緩仰了起來，拉成一個極和順都雅的弧度，“那不見得，我瞧您就是個有福分的，這條街上就冇有比您造化更大的了。”